安渡若近乎全力地嘶吼道,忽地面前景象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双担忧之中蕴藏着愤怒的眼瞳正直直地盯着她。
是她在雪城皇宫中的房间。她正躺在那纯白的去了膻味的羊毛床上,感受着得来不易的温暖。
原来是一场梦……
巴图胡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其脸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褪去,身上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
她在醒来之前是倒在了雪城之外的雪地里吧。然后……
应该是被巴图胡宇救了起来。
“阿兰呢?”还没有完全学会北狄语,一些日常交流的词汇安渡若只能半说半比划着。
巴图胡宇忽地来了火气,上前揪住安渡若的头发,迫使她向上看着她——于是此时她才发现,巴图胡宇的手正在淌血,或是冻出来亦或是被割伤的口子。
于是心中大抵明了了。
揪住她的头发,也仅仅只是揪住她的头发而已。巴图胡宇瞪了瞪她,没有说什么,便撒开了手。
见安渡若长久没说话,巴图胡宇才开口道:“她因为误导阿杜萨,已经被处以绞刑,悬在城门前五日以示惩戒。”
咚!
“阿兰……死了?”安渡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巴图胡宇点点头,后便走了出去。
留下安渡若一人坐在床上继续震惊着。
阿兰,那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一头栗色短发,配上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俏皮无比。有时候她会口吐惊人之语,这让她觉得阿兰与其他奴隶不一样。
阿兰学习能力非常强,会很多语言——只要是她如果并且待过一会儿的地方,那地方的语言都会被她学会。
她能听懂北狄语,还是阿兰手把手教的呢。
可是,阿兰,死了啊。
没有一点征兆——不对,还是有征兆的。在她那时耍性子硬要去祭典上看舞蹈的时候,阿兰就已经注定她的命运了。
是她害了她。
安渡若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而在她正低头黯然神伤之时,一声微弱的“若姐姐”让她猛然抬起了头。
巴图胡宇拎着有些萎靡与歉疚的阿兰走进了房间,将阿兰往地上一扔,没好气地走了出去。
“阿兰,你没有死?”安渡若大喜,忙下床将阿兰扶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一些冻开的口子狰狞地散播着疼痛的感觉。
阿兰歉疚地看着安渡若:“若姐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带你去那祭典的,我知道你来自琅朝,见不得血腥,我那时也是疯魔了,怎么会觉得你会喜欢上他们的牺牲呢……”
安渡若抚摸着阿兰栗色的短发,喜极而泣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本来是要被处以绞刑的。”阿兰继续说道,“但阿杜马放了我一马。我只听见他对行刑的野卫说‘阿杜萨不喜欢血腥’……若姐姐,阿杜马已经将你认定为他的配偶了。”
“嗯……”听到这话,安渡若心里有些复杂。这巴图胡宇似乎为了她做了很多有悖于北狄传统的事,会不会……
算了,阿兰没有被处死,这是最重要也是最幸运的事情。
安渡若抬头望向窗外,雪花纷扬间,依稀有着更加厚重的东西从天上落了下来。
是冰雹。
似乎……这场大雪来得有些糟糕啊。如果自己再晚一点被发现,不被冻死也会被这些给砸了去。
混乱季节似乎已经来临。
安渡若有一种预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