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家也没了,彻底没了,连废墟几乎也没剩下,因为村民在毕家废墟上堆满柴草,一连烧了两天两夜。现在往毕家望去,这原本村中唯一的大户只余一片焦土。
毕铮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也无心阻拦,反正那些都已不重要了。
他和保长里正补了地契田契,将敛房稍稍修补,本想先安顿下来,村里却又有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
先是进过将军墓室的二小子疯了,一到晚上就开始走家串户地乱转,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僵尸,僵尸”,吓得村里没人敢在天黑之后出门。
几天之后,二小子终于消停了,可人们却再没见过他。
村民自发寻了一整天,才在村外小河边发现了他的尸体,据说尸体浑身青紫,双眼圆睁。有人说他是吓死的,有人说他是中了尸毒而死,还有人说他是跟在一个人身后往河边去的,那人从背影看,有点像是毕家三少爷。
于是,毕铮稀里糊涂地成为众矢之的,他童年的各种旧事也不断被挖掘出来。
有人说,他五岁那年,为了捉一只怪鸟,半夜引鬼火烧了村里的风水树,还连带着烧死了几十个放牛娃几百头牛。
有人说,他七岁那年,因为嫌村里请来的戏班唱功不好,一怒之下推倒了戏台背后的石山,压死了戏班两百多口人。
有人说,他十一岁那年,追着一只兔子进山,谁知那兔子是成了精的妖怪,于是他俩在山头斗法,直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终兔妖被他施法压死在山脚下,一齐被压死的还有当时正在种地的三百多名老农。
最可怖的是,有人在毕家糟雷劈那天前夜亲眼看见,毕宅当中一片幽幽鬼火,毕家三少爷就在院中和一群浑身上下裹着白布说话阴恻恻瓮声瓮气的怪人喝酒聊天,甚至他还听到“一个不留”“赶尽杀绝”这样狠厉的字眼。
毕铮听了那些传言,感觉其中似乎有一部分暗暗和自己的记忆相互印证,心中也很忐忑,可村里总共也就百十来户人,他每次一性起就几十几百的杀,估计村里也剩不下什么活人了,而且毕铮胆小,杀猪都不敢看,更别提什么和僵尸把酒言欢了。偏偏那些传谣之人都是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开始时大家还不相信文质彬彬的毕家三少会是什么妖魔鬼怪,但三人成市虎,传得多了,渐渐便有人开始怀疑,有意疏远毕铮的人也越来越多。
好在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和毕铮往来,那就是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下,把毕铮**看光的少女小宁。她隔三岔五就会拎点吃食上门,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的毕三少爷洗洗刷刷扫扫擦擦,也只有这时候,毕三少爷才会露出罕见的笑容。
只可惜,这样的笑容也没能出现几次。
一日,小宁又来找毕三少聊天,把村里那些个谈毕铮色变的怂人嘲讽了个遍,逗得毕铮苦笑不止,直到日头西斜才离开。谁知到了傍晚,老张竟亲自上门寻孙女了。
毕铮大惊,向老张说明情况,两人便叫了四邻漫山遍野地呼唤搜寻,直到三更才毫无所获地回到老张家中汇合。
老张儿子媳妇早逝,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女,如今村中风声鹤唳极不安宁,偏偏这个时候小宁失踪,怎能不叫他担忧焦急,不论乡亲如何安慰,只是抱头哭喊小宁的名字。
毕铮见之不忍,且小宁又是在看望自己之后失了踪,觉得心中有愧,便上前安慰道:“张大爷,小宁是来看过我之后才失踪的,和我多少都有些干系,就算我跑断这两条腿也一定要找到她,给你一个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