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面条、芥菜咸饭、清蒸鳜鱼、生煎包子,葛根粉条,凉拌荠菜……通通没有”,梅前辈俏皮地皱了皱鼻子,“只有这些。”
想不到昨天的话她居然都记得!
毕铮眼看她将两只碗摆在自己面前,可一见其中一只正盛着黑乎乎的风肉,顿时有股呕吐的冲动。
“怎么了?还没吃就想吐?我做的东西有这么差劲吗?”
“不不,我是觉得衣服上好像有股异味,低头闻闻罢了”,毕铮将鼻子蹭在道袍上假意嗅嗅,却又是眉头一皱。
梅前辈脸颊腾地红了,眼中满是恼羞成怒之色。
“不不不,前辈您别误会,我是闻到自己身上似乎有股子血腥味”,毕铮信誓旦旦道,“绝对不是尿骚味!”
“你找死——”,梅前辈立掌成刀疾疾劈至,但破风之声才起便又收手转身而去,“快吃吧,趁热。”
果然是个喜怒无常的老太婆!毕铮哪敢怠慢,端起碗来,稀里呼噜便将那粥倒进肚去。
“好粥好粥”,毕铮咂嘴叹道,“梅前辈的厨艺果然是出神入化。”
“废话少说,去打水吧?”
“为……为何要打水?”,毕铮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水缸空了啊”,梅前辈微笑回眸,“淘米煮粥焖风肉,那样不得用水呀?昨日之后本也剩得不多啦!”
“昨日……剩……呕——”,毕铮脸色突然煞白,又将那碗粥完完整整吐了出来。
梅前辈等他吐完,拉他坐在灶边矮凳上,片刻回身又递上一碗白粥。
毕铮欲哭无泪,可怜兮兮地看看碗又看看梅前辈,连称不饿。梅前辈也不多说,将碗端至嘴边,“咕咚”喝了一口下肚,又将碗递给毕铮。
“我这人睚眦必报,谁叫你刚才惹我了”,她微微笑道,“我是重新打了水煮粥的,放心喝吧。”
毕铮接过粥碗,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咀嚼良久,这才大口喝了起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连喝了七八碗方才收手。
“你要是吃饱了,就休息一下,到了中午咱们就出发”,梅前辈将用过的碗丢在一边,看来不打算收拾。
“出发?去哪儿?”
“北丘。”
“北丘不是前辈的住处吗,我……”,毕铮双眼转了转,掏出符图册和镜花水月秘籍道,“这是师父临终交给我的,让我转交前辈。”
梅前辈看了看两本册子却不伸手,“你师父要你转交的是北丘的主人,却不是我。”
“啊?您不就是北丘梅老,梅前辈吗?”
“我说过我是吗?”
“没有吗?”
“有吗?”
“呃……可我叫你梅前辈那么久,你都不否认啊!”
“有人对自己恭恭敬敬鞍前马后的不是很好?你愿意叫我也不反对,再说我的名字里也有个‘梅’字,你那么叫也不算全错”,梅前辈嫣然道,“你说的梅老,是我爷爷,而我,叫小梅。”
毕铮呆住,直愣愣望着小梅,后者则是一脸得意地看着他,显然在等他露出那欲哭无泪的可笑表情。
这么说,她并不是驻颜有术的老太婆,不是粉脸装嫩一身橘皮,不是又哭又闹假装清纯,更不是老牛吃嫩草占自己便宜?那昨天两人在水缸之内……
毕铮脑中浮想联翩,细细回味起缸中滋味,心内竟为自己的保守暗暗有些后悔,双眼也不由自主在小梅身上逡巡起来。
“你……你这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