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同类的反噬，现在就该换我可怜你了。”恶鬼讥嘲着说道，然后叹了口气，闭上眼道：“动手吧，我也累了。”</p>

    徐一平点点头，手中大黑直直插入恶鬼身体，恶鬼呻吟一声，似痛苦，又似解脱。徐一平轻声道：“大黑，不要吸收他了。”大黑颤抖一下，果真不再吸收那些从恶鬼身体里逸散出的点点绿色荧光。身体消散之际，恶鬼声音急切地说道：“牛鼻子！答应我！帮我照顾好我父亲！”</p>

    徐一平重重点头。</p>

    鬼王的身体终于支离破碎，化作一粒粒绿色的小光团，漫天飞舞。那些绿色荧光随风飘荡，飘下了山坡，飘过在一旁听见两人谈话的武灵巧头顶，又飘过村落一间间小屋，最终来到了村子仅存的一户人家门前。</p>

    “你这个哑巴！没资格教训我！”</p>

    “我再也不回来了！你自己留在这里受气罢！”</p>

    点点绿色荧光飘荡在院子里，有些黯淡。像是不舍的围绕房子转了几圈，刚要飘上天时，却见住在这件小院的哑巴老翁颤颤巍巍的开门出来，浑浊双眼四处打量，似乎是在寻找什么。</p>

    他的儿子回来了，他感觉的到。</p>

    漫天绿色荧光瞬间明亮，围绕着老翁快活的转圈，最后慢慢汇聚在老翁身前，凝聚成一个跪在地上的绿色光人。</p>

    “爹……孩儿回来了……”</p>

    这一声似是婴儿牙牙学语，似是少年稚气未脱，又似青年踌躇满志，又似中年饱经沧桑。</p>

    老翁慢慢的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搭在那光彩夺目的绿色光人头上，缓缓抚摸。</p>

    光芒再次灿烂几分，照亮整个村子，如同天上唯一的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熠熠生辉。</p>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翁抿着嘴唇，泪流满面。</p>

    绿色的光芒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连痕迹都不曾留下，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于这天地之间，也不会存在于未来的天地间。</p>

    老翁心满意足地坐在地上，咧开嘴无声的笑。慢慢地，已经没有气息了。</p>

    一起走了。</p>

    武灵巧掩着嘴蹲在地上，轻轻抽噎。</p>

    徐一平站在山坡上，微风吹动他的袍子，也吹动了他的马尾。</p>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如果是对的，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如果是错的，那几十条人命又由谁来负责？</p>

    徐一平怔怔望向那间小院，看着烛火渐渐熄灭，眼神哀伤。</p>

    人鬼妖魔皆有情，曲直怨德自在心。</p>

    或有千秋腹中存，是非对错论浊清。</p>

    徐一平讲大黑插回背后刀鞘，对着院子深深作了一揖，轻声念道：“无量寿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