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便是滔滔不绝的江水。此人横眉怒目,右持楫,向身下的江水拍去,显是颇为愤慨。再往后看,便是几幅人物的画像,再没有其他内容了。
叶明看罢,心神震颤不已。良久,他长出了口气,慢慢侧身,向萧秋野道:“萧前辈,这壁上之人,并未有出身名姓。依萧前辈的见识,可是知这壁上所绘何人?”萧秋野皱皱眉,叹息道:“只看一两幅壁画,倒难说了。倘若将这些壁画串联起来,我倒也能猜出个大概来。”萧琳闻言,先是看了看甚是凝重叶明,复又看了看萧秋野,急道:“爹爹,你快与明哥哥说说!”
萧秋野点点头,向叶明道:“来,叶少侠!你过来!”说着,他便复又行至那第一幅壁画前,指着舞剑的二人,道:“叶少侠,你看,这二人闻着公鸡的报晓之声,便起身练剑。这里所描绘的,当是晋代之时传为美谈的‘闻鸡起舞’了。”说到此处,萧秋野顿了顿,继续道:“初见之时,我还不甚信,直到看了这壁画,我方才确认了这一想法。”
说话间,萧秋野便即指向了那于江山行舟之人。见叶明疑惑不解,萧秋野继续道:“叶少侠,你看,这人于江持楫击水,颇为果决。这画上之人,正是那一心抗击胡虏的英豪,祖逖祖士稚啊!”
说到此处,萧秋野复又轻咳两声,继续道:“当年,五胡乱华,原大地尽失,唯有并州守将刘越石,与鲜卑首领结为兄弟,方能苦苦支撑,保得一方安宁。那时候,晋朝偏安江南,不思进取。这祖士稚,一来为了支援好友刘越石,更为收复原故土,便即向晋君请命,自江南出发,率祖氏子弟北上。渡江之际,祖士稚悲凉慷慨,于流以楫击水,誓言:‘祖逖不能清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意思便是,倘若不能荡平原,便绝不再回江南!”
说到此处,萧秋野似是颇为激动。他轻咳两声,继续道:“叶少侠,这祖士稚,倒当真是英雄人物,他除了留下这‘流击楫’的美谈,那‘闻鸡起舞’,也是他广为传颂的佳话。在洛阳城的一片纸醉金迷,他与好友刘越石,每日闻到鸡鸣,便起床练功,立志报效国家!如此说来,这壁上舞剑的另一英豪,便该是刘琨刘越石了!”说到此处,萧秋野长叹一声,再没了言语。
叶明闻言,脚顿时冰凉,沉声不语。良久,叶明浑身发颤,含泪道:“谁云圣达节,知命故不忧。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未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萧前辈,这闻鸡起舞的往事,我听那卢道远说起过。这诗,可是那刘琨刘越石所作?!”
萧秋野闻言,叹息道:“这诗,正是那刘越石慷慨赴死之时,写给他的外甥卢谌卢子谅的!那卢道远,正是卢子谅的孙子辈。”叶明闻言,喃喃道:“当真如此,当真如此!我初闻这诗,便觉极为熟悉,我虽于幼时之事记忆不多,然而听着这诗,却总能隐约看见,好似有人在我跟前流泪诵读。这刘公刘越石,便该是我的祖上了!只不知,我们犯了什么错?!怎的祖祖辈辈,世代遭人追逐残杀,横死荒野!”说话间,叶明注视着那画上惨死的众人,泪水便即泉涌而下。
萧琳看看那画上之人,再看看悲痛欲绝的叶明。她又是心酸,又是心痛,便紧紧握住叶明的,轻唤叶明一声,泪水眼看便要流将下来。萧秋野见状,连连叹气,道:“这个,萧某便当真不知道了。”此刻,那背后的妖妖与藏晴儿见了叶明悲痛的模样,也忍不住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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