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五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入驻下来后整天板着脸坐着看自己带的一本线装书,一星期下来总共和陸安晖说话不到五句。倒是那个皮子驹,重度话痨让陸安晖应接不暇。
这天,皮子驹像往常一样泡了壶祁门红茶,坐在陸安晖的红木太师椅上气定神闲的啜饮着。
“我说老陆啊,啥时候能领着咱们去烟花巷找点乐子,现在国难当头,俺们可是忧心如焚,恨不能分分钟杀光小日本,可咱们做的都是暗活,脑袋在裤裆里提溜着,不定啥时候就被倭寇给‘咔嚓’了,我就寻思着既然咱现在深入虎穴了,那就先干几个日本娘们儿去去邪火,弘扬我中华民国的浩然正气!”
“老陆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懂生活啊,抽个空咱们来二两,再找俩日本艺伎把她灌晕,等酒足饭饱了,折腾那么一宿,你说这小日子过的,别提有多滋润,你一大老爷们儿,整日里除了看书看报,就不能带点色儿?”
类似这种不堪入耳的情趣意向让陸安晖无比厌烦虽然军统人员庞杂,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但像皮子驹这样的奇葩同僚并不算另类,不过在中校级别的官员中,如此下里巴人的角色可真不多见。
无论皮子驹说什么荒唐的话语,陸安晖一概笑而不答,皮子驹没脾气,只好变着法子怂恿陸安晖就范。
当他再一次动员陸安晖陪他去**时,回复他的是一张报纸。
《东京视野》报道:近日有苏联籍税收伊万诺夫在东京银座餐厅酗酒滋事,打伤侍者及陪酒女熟人,并醉后扬言曾凌虐帝**人云云,该案犯在打伤两名警员后逃之夭夭,警视厅正全力缉捕改犯。据悉,此案犯和前日陆军参谋总部中校参谋松本和中国籍情报人员沈桑劫持一案有关。
皮子驹看着报纸满脸肃穆,忽而一笑:“看来这事儿的确是苏联人做的。”
“这个苏联人不会笨到自己主动说出事情的地步吧?”陸安晖表示怀疑,他瞥了一眼皮子驹,淡然一笑,“我最大的疑问是,这个苏联水兵是处于何种动机?”
“喝大了呗!”皮子驹满不在乎的看着陸安晖,“俗话说得好,‘贼不打三年自招’,而且这人一旦喝醉,啥话都能说出来,老陆别看你挂的幌子是卖酒,等哪天你喝醉了,不定会把自己的身份给抖出来也说不定!”
“这种路数恐怕只有皮中校才会料理的吧?”陸安晖伸了个懒腰,摩挲着手里的一串菩提子手链,漫不经心的笑道,“现在日本人可能会放松对事件真相的查寻,听说参谋本部有一位少将和一个少佐同时立下军令状,如果十天内查不出真凶就引咎辞职,无论这个苏联水兵的醉话是胡言乱语还是酒醉吐真言,起码这件事情可以告一段落。就算这个苏联水兵不是真凶,他们有这个趁坡下驴的机会,想来也不至于戳破假象。”
皮子驹点头,看着陸安晖诚恳的说:“老陆,苏联人替日本人解了围,也让咱们可以消停会儿了,我们何不趁此良机出去找俩日本娘们儿放松放松?咱找个居酒屋乐呵乐呵?怎样,我请客!”说着,皮子驹竟然拽住陸安晖的肩膀将他往外拉。
陸安晖刚想搭话谢绝后者的美意,门开了,曹五爷走了进来,脸上依然是毫无表情,不过这次他终于罕见的开了金口:
“你们俩都别腻歪了,今儿我请客,”曹五爷虽然毫无表情,语气却难得的有所缓和,低沉中不失善意,“伯陵先生来了,喊大家一起吃个饭,顺便转达下老板的关切之意。你们都换身像样的行头,头发胡子都打理一下,能穿长衫就别穿西装……不许带武器……枪和匕首什么的都收起来放好。”
陸安晖神色一凛,知道这次来的伯陵先生绝非等闲之辈,能传达戴老板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