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当看到这行小字时,曾湃心猛的一紧。所谓字如其人,这几个字犹如一只腾踏欲飞的上古奇兽,似在低吼,似在长啸,似在睥睨世间所有人等……
皮子驹拉着曾湃跑到街边一个无人角落,细说军统内讧,不必关注云云,曾湃似有所悟,询问莫中原何许人,因何在这里大动干戈,皮子驹所知了了,也不便说得太多,二人曾在一起共事,后因曾湃上了某位长官姨太太的床,长官要给他做阉割手术,才逃亡到日本,俩人臭味相投,此时身处异国他乡自有说不完的机遇共鸣,然而此时警笛大作,已有三个小队的警察和一小队宪兵赶来现场控制,二人不便久留,匆匆告别并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章之言下楼时听到了爆炸声,向来温文尔雅的他动如脱兔,三步并作两步急速奔出,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他已经换上了一副黑框眼镜,沾上了仁丹胡,领带换成了领结,在他急速跑出酒店之前,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如假不换的日本人了。
然而,即便如此,在他走出酒店大门的一刹那,两把飞刀先后而至,不偏不倚,射入他的两个手腕。
顾不得料理伤口,他忍痛抬起头,看到对面酒楼窗棂上有一个神色恬淡的中年酒客目光正在关注自己,那个人留着齐耳长发,脸上英气逼人,尽管化了妆,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让他距离再远也能一下识别,这位兄台不是别人,正是莫中原本尊!
他捂住手腕,尽量让血液流动速度放慢,匆匆回到住所包扎处理了一下,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日本。
就要出门时,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
他没有推门查看送信者的行踪。既然是送匿名信,对方肯定不想显现真容,此时读信件内容即可,贸然出去追寻送信者的踪迹,再来两把飞刀可就不妙。
信文如下:
章长官安好:
弟自入东瀛以来,殚精竭虑,无时不在与倭人周旋,至于夜不能寐,枕戈待旦之细节更无须赘述,然则沈逆变节,将我同袍十八人尽数送食于敌寇。
近闻沈逆昔日多有承蒙关照之事,均悉为长官削减预算甚而至于刁难塞责所衡,追本溯源,长官当领其咎。
方才两把玩具敬送,敬请笑纳为盼。
弟莫中原顿首
章之言阅罢此信,旋即焚毁。他知道这个莫中原是和自己耗上了。这个时候若仓促离开,保不准就会被他随时随地正法。能在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宪兵队、警视厅不下二十万人的搜捕中安之若素的家伙,自己当前是无力也无胆前去拜会的,说不了出了这个门,对方一时兴起就会把自己给当场割喉。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在戴老板跟前领衔这次特使之旅。沈范这厮栽了就栽了,自己大不了担一个督责不力的名,怎么着也不至于因此收到太大牵连。
怪只怪自己当时头脑发热,为了那点可怜的脸面主动请缨来东京“亲示训命”。
他坐下来铺开一张熟宣,挥毫。
天下为公砥砺奋进
形端则影直,源洁则流清
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
这些都是孙中山以降,国民党上层的座右铭,也是最常见的孙中山和******的墨迹。
章之言自认为最好的习惯就是在心神不宁的时候用书法调整心态。
他和沈范有师生情谊。然而这并没有在近几年的上下级工作中有所增益,反而龃龉侵蚀了私交。
哎,若不是在证券交易所折本,他哪里会私吞那四百五十万大洋的办公经费。至于莫中原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