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听说姑夫病了,大姑又带上孙女去西安帮儿子照看生意了。接着,姑夫就回来了。</p>
多年来,姑夫对如玉也一直都是亲切又和蔼的,可不知为什么,这次一回来对她却冷冰冰的,拉着脸,爱搭不理的,即使和她说话也明显带着一种嫌恶的口气,这对如玉又是一个非同一般地打击,打击地她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怎么了,为什么多年来和蔼亲切的亲人们都会这样对她?母亲、大伯、小婶,小姨、小姨夫,现在又是大姑和姑夫,她是回来争气的,却落得这般下场,这让村里人、让这条塬上的人还笑死呢,这让她还怎么活人?作品若是很快出来了还好,就可以证明自己了,可作品还是一堆烂摊子……。于是她又想着如何化解眼前的矛盾,首先得找到原因,于是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地努力地找原因,就想到小婶有可能对她的误会、小姨和姨夫有可能对她的误会、大姑和姑夫有可能对她的误会等等,越想事就越多,仿佛每一个小细节小事件小误会都是根源,她又想着该怎么一一去解释,越想脑子越累、越累就越乱、越乱就越烦,就越没有了睡意。她不知往后该怎么办了,一番番冥思苦想后,才决定赶紧将作品整理一部分出来先有个能拿得出手的、像样的东西、有个证明,然后出去碰碰看能否找份合适的工作边写边上班、或有个容身之地继续写。这样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着天就亮了,整整一晚上,居然没合一眼。</p>
如玉头脑晕沉沉地进厨房烧水做饭。姑夫坐在旁边的小饭桌旁喝着茶,如玉诚惶诚恐、语无伦次地向姑夫解释了一番,姑夫只用鼻孔哼着,似乎还低声反驳了句什么,喝完茶便起身走了。这更让她感到受伤,决定不再看人脸了,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就出去碰。</p>
和往常一样去问老人时老人又给她找了一大堆该洗的,又给姑夫捎了几件,在院子里从中午一直洗到傍晚,正洗着,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冰冷,从头直冷到脚。晚上就头晕、鼻塞、嗓子堵,头越来越重、浑身越来越烫,被折磨了一晚上。早上浑身软地起不来,勉强起来又晕地站不住,就又躺回去,一整天都晕迷一阵又醒来、晕迷一阵又醒来……</p>
也不知这样过了几天,姑夫也一直没进她房间来,父子俩吃挂面或方便面和她之前做的馍,吃完就上地了,后来又叫邻居来帮忙做了一次馍,再后来见她上厕所时踉跄着站不稳得扶着墙,走两步在地上蹲一会,才进来问了,才叫来了医生,医生一量说了句“三十九度八”,打了一针,开了些药。如玉没喝姑夫买的药,自己挣扎着去买了些药。</p>
姑夫很快就走了,走时明显很不高兴,她急忙解释说她这就走。</p>
病虽好转了,但失眠严重了,白天忙忙碌碌就过去了,晚上是最痛苦难熬的,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之前买的那瓶助眠药还没喝完,她就每晚都加量的喝,从三片到五片到八片,每次一喝下去就赶紧躺下来静等着睡意来临,可依然一熬一晚上,思绪一刻也不停歇地纠结着、想着那曾经和蔼善良、热情好客的亲人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和自己反目成仇了?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怎么落到了这一步?她是回来争气的,这气没争上来,反倒落地被人耻笑、瞧不起,甚至声名狼藉……</p>
她想赶紧整理一部分作品,拿出去碰,却突然不会写了、连日记都不会写了,只觉得脑子像塞满了东西,塞地脑子都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