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本能地想呵住它们。
两条黑影没有吭声,也没有狂吠,一直扑到了我的眼前,才忽啦一下抻直了身子,竟开口说起人话来:“吴平,我们等你几天啦。”
是人,不是狗。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努力分辨着对方的模样:“你们……”
我疑惑的话音未落,黑暗中左颊就重重地挨了一击,猝不及防间,巨大的冲力让我一个踉跄,仰面摔在了土台下面,连着打了两个滚。
我脸颊麻木,头懵懵地痛,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就刮起了一场肆虐的狂风。辨不清方向,分不出点数的拳头,把我像一面大腰鼓擂得“咚咚”直响。我狼狈不堪地紧缩着身子,本能地用双臂护住脑袋,像一只蹙卷的刺猬,尽可能地躲避着致命的伤害。
“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求你办个事情还他妈装,你以为自己是鲁豫徒弟,就没有人敢动你啦?狗屁——”一个公鸭嗓子在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现在鲁豫走了,就是不走也不会帮你这个小兔崽子啦!敢跟我们崔哥对着干,敢护着那个破鞋女人,还敢欺负俺妹妹,今天不挑了你的脚筋,俺们就不是城北二虎了!”另一个声音透着不屑和残忍。
城北二虎,我终于明白了过来,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心底升起。
由于天太黑,我又穿着厚厚的棉衣,按照师傅教得那样使劲缩卷着身躯,除了脸颊挨了一拳,火辣辣地痛之外,两个家伙的拳脚大多落在了我的后背和四肢上,并没有伤及什么要害处。
城北二虎一直使蛮力,大概也有点打累了,呼哧呼哧地喘开了粗气。我指节骨攥得咔咔作响,默念了一遍师傅传授的要诀,瞅准一个家伙再次抬腿踢我的瞬间,猛地拱起身子,舒展开手脚,左手护头,右手顺势往上一捞,掐住了他的裤档,骤然发力,霎时,犀利的北风中响起了一个男人凄惨的哀嚎。
这突然响起的哀嚎声,唤醒了隔壁院子里的一条看家狗,它立刻狂吠起来,听到有同伴叫,刹那间引来了一片犬鸣。这突然的变故,让另一个家伙打了个愣,我抓住个机会,迈步进身,右手再次急速地往他双腿间撩去,朦胧中,就见这家伙身子一矬,也闷叫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我顾不得周身的疼痛,赶紧立起身子,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呼起来:“抓贼啦——,抓偷鸡贼啦——,有贼进村偷鸡啦——”
在静寂的夜空下,我急中生智的呼喊,立刻就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回响,在一片门闩开启的乒乓声里,四下传来了一阵阵怒吼。
“别让他们跑了——”
“抓偷鸡贼啊——”
“揍他们——,往死里揍——”
因为每年冬闲时节,乡下总一批游手好闲的无赖之徒,喜欢在黑夜里走村串户地偷鸡毒狗,搅扰得十里八乡都不得安宁,他们是农民们最恨的一帮家伙。
不远处,已经有许多手电光在晃动,群情激奋的呐喊声近在咫尺,城北二虎顾不得眼前的我了,赶紧爬起来,像两条断了后腿的丧家犬,狼狈地捂着裤裆,驹偻着腰,一颠一颠地消逝在了黑暗中。
“吴平——”我头顶的土台上现出了一片光明。
逆光中,我看见一个婉约的身影扑出门来,浑身一下子就酥软下来,一屁股瘫坐在了屋台下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