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钱。”戴绿色大盖帽的女人,指了下自己棉袄衣袖上的红袖箍。
“交什么钱?”我一时有些疑惑,挣开了她拉衣袖的手。
“一毛钱,看车费。”女人把耷拉到眉毛上的大盖帽,朝额头上推了推。
“以前这里不是不收费吗?”我一时有些气愤,止不住提高了声音。
“上星期开始收费的,公安局改革管理方式。你别啰嗦了,快交钱吧。”女人不屑与我啰嗦,睁着一双三角眼,一脸不悦地瞪着我。
“怎么这样一改,哪都要钱了。”我一边嘟哝着,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钱,一不小心扭了下身子,腰部一阵钻心地疼。
我心情不爽地刚交了钱,红袖箍女人就已经回身,敏捷地抓住了一位推车欲走的老者:“刚才喊你,你装着听不见,以为不交钱就能溜?我可是火眼金睛,一直在这瞅着你呢。”
“真不愧是公安的家属,眼睛比孙猴子都贼。县城就巴掌大的地方,现在全都让你们给占了,上个茅房小个便也要收费。我是企业下岗,大半年没工资了,我没钱!”老者一边嚷嚷着,一边想着挣脱开来。
这里有人吵架,周围的一些闲人迅速聚拢过来,我没有心情再看热闹,赶紧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在门诊挂好号,我就去了二楼外科。值班医生的门前排了好几个人,我就顺着他们,坐在了走廊里的联椅上,等着护士过来叫号。
昨天晚上,我顶着寒风从市里回来,与城北二虎一番拼命后,被赶来抓“偷鸡贼”的乡邻们发现了。他们帮着红姐,七手八脚地将我抬回了屋里。大伙见我脸颊肿胀,一身青紫,顿时群情激奋,当即有人要出去,继续追赶“偷鸡贼”。
“这些个偷鸡贼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前半夜大家还没睡,他们就敢来了,还……还打伤了人。”房东大爷气得嘴唇哆嗦,嘶哑着喉咙吼道。
“赶紧去派出所报案吧,不然他们还会来的。你看把大平这孩子打得……”大娘心疼我,催着大爷去派出所报案。
“我没事,你们别去了,这样的小事,派出所也不会管。”我咬着牙,从床上欠起身来。
有几个年轻人不服气,还嚷着去追偷鸡贼,去派出所报案,我赶紧给阻止了。我推说天太黑,没有看清楚“偷鸡贼”的面目,你们去追谁。报案更是白报,连个人都没看清,况且又是这么一点个小事,派出所会真的当个事认真调查?我的一番话让众人泄了气,最后说了一番安慰我的话,就作鸟兽散去。
红姐泪眼婆娑地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等乡亲们散去后,才询问我这次又去了哪里。我按照路上依旧盘算好的理由,说最近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位能治心脏病的老中医,就抽空去寻访了一下。因为不知道是真是假,怕让她万一听到是假的失望,所以事先就没有给她说。红姐听了我的解释,还是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再深究下去。
我昨晚穿着厚厚的工作服棉衣,又按照师傅教的办法,护住了身体的要害,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内伤。可是红姐怕我有什么问题,说什么也要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为了不让她担心,就应付着答应了,但是说什么也没有让她陪着过来。
那时的医院都没有暖气,只是医生的办公室有取暖的火炉,走廊里冷如冰窖,我把身上的工作服棉衣裹紧了,低着头瑟瑟地想心事。这次从市里铩羽而归,不仅伤害了善良的袁圆,还被“城北二虎”偷袭受了伤,心里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