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你看他一副油嘴滑舌巧言令色的摸样像个傻子?”凝雪螓首轻抬,冷眼高傲地剜了一眼赵官家,鄙视地反问道,“有哪个傻子会吟诵‘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句?”
“凝雪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善解人意!秋寒佩服!”萧秋寒未料到这刁蛮任性的官家小姐居然替自己说话,立刻腆着满脸谄媚说道。
“啊呸……”
凝雪瞬间寒了脸色,作势张口要啐他一脸唾沫,吓得萧秋寒连忙猴一般地跳开,凝雪反而掩口胡卢而笑,算是对他的回击。
赵官家受了凝雪小姐的冷眼,心中愈加愤慨,将满腔怒火全都倾泻在萧秋寒头上:“狗日的,也不撒泼尿照照,欺负老夫头上来了!当初是你爷爷死皮赖脸地求老夫,老夫可怜你,才让你进高家大宅放牛!如今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心!不但手脚不干净,还反污蔑老夫克扣你工钱!我今日就心狠手辣一回,在这大槐树上吊你三天三夜,再叫你那贱种老爹跪着领你回去!”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萧秋寒面含微笑,目光却愈加阴鸷地开口说道:“赵官家,听说你在县城给儿子买了三间铺面,外加一座四合院,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你一个管账的,哪来的那么多钱?”
赵官家瞳孔猛然一缩,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似地,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内心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乱跳起来,心中暗骂,真是邪门了,这事情自己不曾露出半点纰漏,这小子如何知晓?
“一派胡言!你听何人招摇蛊惑的?”赵官家鼻子都歪了,咬牙吼道。
“你还记得如下账目吗?正月初九日得银十五两,二月十八日得银子十二两七钱,三月初十日得银二十五两二钱八分,四月二十三日得银十两整……“
随着萧秋寒娓娓道来,赵官家再也不淡定了,经不住倒吸了几口冷气,只觉浑身冰凉,如坠冰窖,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两颗眼球倏然鼓胀,犹如吹胀的煮猪尿泡子,要爆炸的危险!
这些都是他贪墨主家银两的数目,是他深藏心底的最大秘密,他自诩做得天衣无缝,绝对的天知地知自己知,绝无二人知晓!为什么一个十岁毛孩却对此了如指掌,而且就连日期和数目都丝毫不差?让他撞破脑袋都想不通,活见鬼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赵官家脸都绿了,惊恐失常地脱口惊道。
“我只问你一句,这些可都是事实?”萧秋寒冷笑一声,目光犀利地逼视着他问道。
赵官家脸色一瞬数变,由原来怒火中烧的红头胀脸,变得惨白如纸,继而惨如死灰,丢了魂一般。
“你们都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像打哑谜一般!看你慌张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凝雪站在一旁疑惑地问道,就连那两个杂役也是诧异地凝视着赵官家,不明白为何赵官家被一个十岁孩童三言两语搞得灰头黑脸,气势萎靡。
赵官家脸色愈加难看,心中方寸大乱,生怕事情败露出去,便想立刻支开他们三人,故作镇定地开口说道:“啊……凝雪小姐,今日是老太君寿诞吉日,此时吉时已到,前堂贵宾盈门,高朋满座,恐怕正在为老太君祝寿,你去迟了恐误了拜寿吉辰!——你们两个带凝雪小姐去前堂!”
凝雪跟着两个杂役往前堂而去,穿过回廊的时候,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萧秋寒,说道:“我要去给外祖母拜寿,回头再收拾你这小贼!”
听闻此言,萧秋寒才明白这少女是高家老太君的外孙女,久闻老太君有女嫁入官宦之家,高家也因此沾了不少雨露,产业迅速膨胀壮大,成为显赫一方的地方乡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