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雪又逗了一会儿小猴儿,忽然前厅的曲廊上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声,韩凝雪连忙应了一声,低头向萧秋寒做了个鬼脸,神秘地说:“是我娘亲叫我,我要去看戏了!这几日我外祖母大寿,府上正点了几处大戏,你明日还在这里等我啊!”
萧秋寒不置可否,韩凝雪跑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别忘了,明天带上你的小猴!明天我讲戏文给你听!”
从高家大宅出来,萧秋寒又到那片盐碱地里收集了许多盐土,回到二爷的厨房之中熬制,只忙活大半天,得土盐二十余斤,累得他浑身散架一般。
看时辰已是夕阳晚照时分,萧秋寒伸了伸酸痛的腰身,走出破败的小院,刚走几步别和兴冲冲而来的赵官家迎面相遇。
“哎呀,我正找你呢?”赵官家笑容和煦,满面讨好之色。
“找我何事?”
“高员外准备给儿子找一名书童伴读,让老夫物色一个温厚忠诚、聪明伶俐之人举荐给他,不知你可愿意?”
“你说的是员外那个顽劣不堪的独子,高步蟾?”萧秋寒想起那个下手凶残的混世魔王,不由眉宇微蹙,连夫子都被他整得屁滚尿流,谁要是做他的书童,非被揭几层皮不可!
赵官家圆滑地一笑,说道:“步蟾公子是顽劣些,连续气走了三位塾师,今天上午万夫子也愤然拂袖而去,高员外气的七窍生烟,却是束手无策。最后痛定思痛,下决心让他跟随其他农家子弟一样,去十里外的社学走读,让他好好吃些苦头!再物色一个书童跟随伴读,一来有个照应,二来随旁监视督促!”
萧秋寒眼见早晨那一幕,便猜测出是这结果!心下不禁意动,倘若自己做了高员外家的书童,也便顺理成章实现蒙学的目的,家里人也就再无从反对了。
想到这里,萧秋寒点头同意,赵官家便说:“我这就领你去见高员外。”虽然他心理里对萧秋寒恨到极处,却也忌惮到至极,目前唯有将这毛头小子笼络得心花怒放如坠云雾,自己也便安全了。
拐了几道曲廊,又过三道四合院,便到了高宅的前厅,正面是一排青砖灰瓦飞檐斗拱的房屋,滴水檐下十几根朱漆檐柱一字排开,异常醒目,更添屋宇气势非凡,左右是两排厢房,院落皆以石磨青砖铺地,左右两面皆有两口水池,里面养着各色鱼类,正房前方各种一棵金桂和一棵银杏树,皆有盆口粗细,寓意金银满堂之意。
萧秋寒跟在赵官家身后,只走到正厅门槛外站住,只见高步蟾那个小胖子面对堂上屈膝而跪,正堂的供桌上摆放这一块牌位,上书:“天地君親師位”,牌匾两边又分别书左昭、右穆两字,皆是繁字。
“逆子!我高家几代历尽千辛万苦,虽然积攒下这份丰厚家业,但是从未出过声名显赫的读书人,所谓士农工商,还脱不掉农户泥腿子的痕迹,算不得士绅阶层!你爹我虽然腰缠万贯,但是回回被人骂做土财主、地鳖王!就是那等穷困酸儒都能压我一头!”
此时一个小腹高挺,富态圆滑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朱漆座椅上,他身穿万字福细钿长袍,两撇短须倒翘如钩,此人正是员外高冠寿,正横眉冷眼的指着跪在地上的秦步蟾大肆谩骂不止。
“你爹我也是望子成龙,请了县里最好的塾师给你授课,希望你科举有成,光耀门楣,没想到你却是个欺师灭祖的玩意儿……你知罪吗?”
高冠寿越说越生气,如酗酒的醉汉发酒疯一般涨红了眼泡子,斥问:“你抬头好好看看,这堂上匾额所书何字?”
高步蟾跪了已是跪了大半天,活活脱脱一只半死不活的癞蛤蟆伏在地上,这回儿耳朵更是被骂出老茧来,有气无力地扬起那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