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单听那调子,伴随着清脆童音,朗朗上口抑扬顿挫,却是颇为悦耳动听。
王寡妇霎时整个人都蒙了,头一回被孩子追着骂,更是头一次听着这么新鲜的骂词!继而便是花容失色,气得七窍生烟,一张大白脸如同揉搓的面团一般,五官移位,露出泼妇本色,顺手抄起一把扫帚,杀猪一般咆哮着追来:“这群小王八羔子,欺负老娘太甚!”
顽童们一哄而散,见王寡妇那副窘态,远远地哄笑不止。
“这都是谁家的孩子,没有教养的东西,怎可出口伤人,胆大包天,成何体统!”
雷里长看的清楚,见王寡妇无故被骂,心中不平,有意教训这群熊孩子,替王寡妇出气。他便扬起衣袖,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官威凛然,指着脓包等人一声怒喝。
呦?王寡妇养的狗没叫,反倒从哪个旮旯里飚出一条野狗咬起来了!
这群顽童可不吃这套,个个鼓瞪着青蛙眼,指着雷里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齐声唱道: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
雷里长闻言霎时吓得面色苍白,几乎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这是直指自己和王寡妇的奸情啊!难道自己的丑行泄露了?何人居心叵测?这让他一颗心惴惴地狂跳起来!他也是粗通文墨之人,这是哪个狗日的将诗仙的名句改得面命全非,简直要遭天打五雷轰!
再看那王寡妇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一阵心虚,若是她与雷里长的奸情真的被人发现,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你们这群小杂种,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来问你,是何人指使你们用这歌谣骂人的?今日若说不清楚,揭你们的皮!”雷里长毕竟是一里之长,一方土霸,略微慌张之后便镇定下来,对孩童之言,并不以为意,厉声逼问道。
对于雷里长凶神恶煞的作态,孩童们愈加不受用了,反而变本加厉地指着他开骂道:
“你妈逼,你妈蛋,你妈死在火车站,全国人民都来看,你妈是个山药蛋!”
啥玩意?火车站是啥东西?雷里长被骂得满头雾水,老脸懵懂,虽然这句没有听懂,但是却知道这是在辱骂他的老母,俗话说大人莫打脸,骂人莫骂娘,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雷里长脑袋嗡地一声,如一根毒刺扎中他脑门那根神经,血气冲顶,暴跳如雷,一边连连跺脚,一边撵了上去,口中更是恶毒地咒骂道:“狗崽子,无法无天了!老子活剥了你!”
顽童们如同受了惊吓的一群苍蝇,一哄而散,口中还打死不饶人地继续骂道:
“你骂我,我不听,你妈是个白骨精,白骨精黑爪子,扯你爸几把子!你打我,我不怕,我到北京找俺爸,俺爸有根红缨枪,对你妈**捅三枪!”
龟儿子,骂人不带这样的,他**太毒了!雷里长如同毒辣椒揉了双眼,两颗眼珠子赤红如火,额头青筋暴突,几乎一口鲜血狂飙而出,恨得浑身颤抖,疯狗一般咆哮一声,追了上去。
……
天擦黑时分,宿仙村十几家茅草屋之中传来歇斯里底的斥骂之声,紧接着便是荆条抽打在屁股上特有的脆响,一声声凄厉的哭声萦绕夜空,在深沉黢黑的山谷之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