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抱了臂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打算瞧瞧他想玩些什么把戏。哪知这才眨眼的功夫,阿凌便碰翻了里间的一只瓷杯。在他面前竟还坐着李随豫,正悠闲地喝着一盏茶,也不知他是何时从屏风后出来的。
阿凌怒道:“你怎么在阿寻的房里?”
李随豫放了茶杯,索性斜靠在了千寻方才休憩的躺椅上,神态闲适地看向阿凌,似笑非笑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么晚了来看阿寻么?”
阿凌听他不答反问,言语之中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不速之客。他立刻恼了,开口要辩,却忽然闭上了嘴,一双杏眼恶狠狠地瞪着李随豫,手上却还是重新找了个瓷杯斟上热茶,小心翼翼地端着到了千寻的面前。
阿凌不再去看李随豫,向着千寻软言劝道:“阿寻你要早些休息,今晚我就留在这里照顾你,夜里要喝水了就叫我一声。”
原是激将,却是没成。李随豫玩味地瞧着阿凌将千寻拉至一边,忽开口问道:“阿寻,涵渊谷收徒可有什么讲究?”
千寻捂着那杯热茶暖手,心里却想着李随豫怎么走了出来。她原本还打算将阿凌安顿在别处房间,再往松阳居去等那刺客,如此被一搅和,也不知萧宁渊那里如何了。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我师父收我的时候,向祖师爷的灵牌敬过一杯酒,说什么前半生的心愿已了,后半生却是要辛辛苦苦地养徒弟。他说得颠三倒四的,我统共也没记住几句。倒是谷里几位老人说过,但凡成了涵渊谷的主人,死前怎么也得收个徒弟继承衣钵,否则死后见了祖师爷,必会将地府闹个底朝天。”
李随豫看着千寻,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却听千寻又道:“据说以往的几代谷主人,玩心一个重似一个,才有了这般说法。不过是收个徒弟罢了,多个人一起玩岂不热闹。”说着她伸手一扯阿凌的脸,笑道:“早收徒弟可有不少好处呢,端茶送水,捶肩捏腿,阿凌,往后你可得做上一辈子了。”
阿凌忙道:“一辈子就一辈子!”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一手抓着脑袋,一手拉着千寻,脸上的笑得十分高兴。
李随豫轻咳一声,自躺椅上坐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他起身向着门口走去,却也没再看向千寻。到了门口,他忽然停了脚步,道:“阿凌若要留在扫雪庐过夜,隔间的客房还能用。”说罢,他便迈步走了出去。
千寻看着李随豫的背影走远,低头摸了摸阿凌的脑袋,道:“一夜的时间,我传你涵渊谷的药典心法,能学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了。”
……
三更时分,扫雪庐里依旧灯火通明。
阿凌盘坐在软垫上,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大颗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身上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千寻靠坐在一旁,手里翻着本书册,时不时越过书脊看上阿凌一眼。
阿凌想偷偷睁眼去看千寻,才一睁眼就对上千寻的眼睛,他终是开口道:“阿寻,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背上好痒。”
千寻放下书册,在桌上堆满的十多只小瓷瓶里拈起一只来细细看了,道:“你自己挑的,我也没细看,像是我师父配的含笑半步癫。”
阿凌苦了脸道:“含笑半步癫是什么东西?阿寻,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