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虽然没有他反应那样快,然而不过一瞬间也明白必然是出事了。再听得不远处传来了刀剑相接的声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也太倒霉了,早知道这样,他便是被雨淋个透心凉也要回城里去啊!
虽然腹诽,但是当他看到徒睿澜挡在他身前,负手而立,背影挺拔如松如竹,哪怕看不到他面上神色,贾琏却也不难猜出,肯定是没有半分慌乱的。
这种沉稳如山,岿然不动的气度,让贾小琏为自己一瞬间的慌乱有些惭愧。明明徒睿澜看着也才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真论起年龄来,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可比他大的多了!
许是因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徒睿澜忽然回过头来。
“不用怕。”徒睿澜容色清冷,声音中带着安抚,“不过几个宵小。”
许是他的镇定叫贾琏也心安了,索性也走过去与徒睿澜并肩站着,又被徒睿澜按着脑袋推回了身后。
“老实些。”
不过贾琏也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有几个全身上下裹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的人正与山庄里的护卫打斗在一起,刀光剑影,短兵相接,受伤流血,双方竟然没有一个吭声的。兵刃击打的声音既快且急,黑衣人虽然悍勇,却终究是吃了人好的亏,没多久就显出败势。随着一声声刀剑刺入身体的闷哼,只有两人飞身掠上了大树,余者全部倒在血泊中。
贾琏正觉得被人跑了遗憾,蓦然间眼前寒光闪过,两支利箭带着尖锐的啸声,重重地扎进了那两个黑衣人的后心。两人重重掉到了了地上,好巧不巧,正在贾琏身侧不远处。那两人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很明显,是断了气了。
这一下变化极快,贾琏微微张着嘴,整个儿人都愣住了。
贾琏历经两世,这是头一次有人死在他的面前。黑衣人的身体已经被利箭贯穿,殷红的血渐渐从身下渗出,血腥气息也慢慢地弥漫了开来。
他只觉得有些作呕。
“殿下。”
一个劲装青年手提长弓来到了徒睿澜面前,行礼后对着贾琏呲牙一笑。
这青年长得很是好看,一张娃娃脸,眼睛圆圆的,一笑之下就露出了一口的白牙,脸上有了几分与年龄不符合的稚气。
“小公子是不是吓着了?”青年笑问贾琏。
徒睿澜回过头来,见贾琏面色有些发白,眼里还带着些许未曾褪去的慌乱和不知所措。知道他是从小长在了锦绣堆里的,想来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心下不禁生出了一丝愧疚。他没想到那些人这样大胆,他身上伤才好了多久?居然又有人来刺杀。
示意青年去收拾残局,徒睿澜自己携了贾琏的手回了之前二人休息的地方。这一次,他们后边跟了六个身上还染着血气的护卫。
贾琏始终没缓过劲儿来,晚饭也没吃几口。徒睿澜见状,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索性便一直与他说话,说自己在边城时候与敌人厮杀的经历,说边城大漠的风沙下军汉们的豪情与粗犷,说当他第一次在沙场上斩下敌人首级时候的刹那无措,说起了那次令他名闻天下的大战,说他是如何与蛮人左贤王激战整整一天后将他毙于马下的……
说到了动情之处,命人送了酒来,也不看贾琏,竟是直接将酒倾入了口中,纵声大笑起来。
贾琏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本以为原先荣国府里的贾琏就过的已经很是憋屈了,没想到,身为皇孙的徒睿澜也是这般。
天潢贵胄,太子独子,这样的身份,该是什么样的?
或许是御书房里的高谈阔论,亦或是武校场上英姿飒爽,再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