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要去走那条最不可能走的道路。风沙大漠,刀光剑影,他成名了,他的战功成了地位岌岌可危的太子的一重保障,却也换来了嫉恨杀戮,或许还有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的忌惮……
但从徒睿澜的纵情大笑之中,贾琏听不出不平,也听不出后悔。或许,比起京中的繁华与暗潮涌动,徒睿澜更加愿意去战场上与人明刀明枪地战上一场吧?
“殿下。”
外边有人轻轻地叫道,贾琏回过神来,却吓了一跳。徒睿澜那边儿,偌大的桌子上已经七倒八歪地躺着五六只空了的酒壶,几色小菜却是一口未动。徒睿澜面上却是丝毫不见醉意——这人莫非是个千杯不醉不成?
贾琏如是想着。
徒睿澜已经开口:“进来。”
门吱呀一声响,两个人走了进来。当先那个,正是刚才与贾琏打了招呼的劲装青年。他的身边,还走着另一个年纪相反的青年。这人与娃娃脸的青年不同,黄衣青衫,发如墨染,眼若寒星,整个儿人看上去清隽如同一幅上好的水墨画。如果说徒睿澜容色俊美中带着叫人不敢直视的凌厉,眼前这个青年则更加温润,身上带着一股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近的气质。但是贾琏却敏锐地发现,这青年虽然嘴角也噙着笑意,但眼眸深处却是平静无波的。
凭借着前世的经验,贾琏便知道此人比那开弓射出双箭的娃娃脸要危险的多。
二人先行了礼,徒睿澜示意贾琏看着二人,“石光珠,凌子倾。”
贾琏又吃了一惊。
凌子倾的名字他没有听说过,但是石光珠却是知道的。原作中秦可卿出殡时候,曾经提及石光珠乃是缮国公之孙。宁荣镇理,齐治修缮,再加上东平南安,西宁北静,大庆朝大名鼎鼎的“四王八公”,祖上都是开国的功臣。
对于贾琏而言,从前石光珠三个字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眼前却是个大活人。
此时这大活人正笑眯眯看着他,见他看了过去,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能看出是个跳脱爱玩爱笑的。不过,他那一手箭射的是真不错,所谓一箭双雕,大概也就是了。
贾琏在观察石光珠的时候,凌子倾也在打量着他。见他年纪虽然小,然而一双桃花大眼波光流转,眉眼间尽是钟灵毓秀,假以时日,也必然是个貌若好女的人物儿。
“见过小公子。”不同于石光珠的大大咧咧,凌子倾很是有礼地拱了拱手。贾琏不能继续窝在锦榻上了,连忙跳了下来回礼。
“方才来的路上,我听石兄说了,贾公子年纪虽小,然临危不惧,叫他很是佩服。又闻‘粉妆玉琢’竟是公子产业。果然是良才出少年,凌某佩服之至。”
他文绉绉地说话,贾琏却忍不住腹诽——什么临危不惧,石光珠是在讽刺自己被吓傻了么?
“不敢。凌先生过誉了。”
他不知道凌子倾是谁,出身何家,就他知道的大庆朝在京城里的权贵中,也没有一家姓凌的。看徒睿澜的样子,也不打算再说明,贾琏只能胡乱地叫了凌子倾一声先生,反正他服饰举止都像个读书人。
徒睿澜便问道,“都收拾干净了?”
“是。”提到了正事,石光珠和凌子倾都严肃了起来。
凌子倾沉声道:“还有一个活口。”
方才那些黑衣人大多在拼杀中就丧了命,负了伤的,也都趁人不备咬破了嘴里的□□。这种人多为死士,都深知被抓住后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一旦失手,绝大多数都会立刻服毒自尽。
石光珠眼睛里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