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求赐教”的木牌下又挂了一个,是说,晓得了他是谁,三日后可在十里亭处寻一只白鸽。
箫燧至今觉得他取下鸽子脚上挂着那卷成小筒张纸时,他绝对是被一阵邪风刮中了。
他们借着这只白鸽往来书信两年,一开始那人还真的正正经经的长篇大论为箫燧讲诗,后来聊得多了就变成了二人互通心事。渐渐的箫燧觉出自己的心态不对劲了,他不再多想着喝酒逗鸟,也不多想去听云州城里最美的妓子唱歌。
他怀着满腔自信的表白了,那人并未表明态度,只说约定百花节夜东风巷最东的那棵树下见。
百花节举办三天,他怀揣希冀的站了三个晚上。
那人没来。
他气极了,将那张约定揉碎丢掷在地,想着世上便是又多了自己这么一号可笑之人。走了不过数十步,他便又折回来,自暴自弃的扔掉了自己的自尊心,拾起了纸摩挲平整小心翼翼的叠好收入怀中。
百花节后,箫燧也再也没见过那只白鸽的踪影。
是不是被当做玩物耍笑了?可那两年来拉近彼此关心的殷切书信往来,一页一字饱含的情意却做不得假。等了五年,他也从怒不可遏到渐渐平和,由狂奔至缓步,最终这场令他渴慕已久、望眼欲穿的约会终是没等到赴约人。
每一年,他都说:再等等吧,万一呢。
月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投下影子,落下他的身上好像上了一层银霜,箫燧心里凄凄,似有感觉,那人还是不会来。
“箫燧?”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箫燧耳中,他蓦然睁大了双眼,是熟人,却依旧不是那人。
来人不急不缓的走向他,手里托着一盏燃着烛火的莲花灯。夜色里月光伴随着一跳一跳的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飘忽不定的光影,淡化了他面部凌厉的曲线。
“齐晔。”箫燧见到来者,十分惊喜,笑逐颜开,“你何时回来的?”
“也就今日,回来给我娘扫墓。”齐晔装模作样板着脸道,“箫公子,如今你该换我一声齐将军。”
“对对对!打了胜仗的齐大将军!哪天咱们可得去揽月楼喝一杯,我做东!”
齐晔是靖远老将军的独子,家世显赫。因他娘是云州人,惯思乡的,老将军又是常年在军营的,每年会带齐晔回云州小住,于是齐晔便与箫燧自小熟识,俩人调皮捣蛋的没少干。箫燧最重朋友,一直拿齐晔当兄弟。齐晔后来入军营,就又接了他爹的带兵打仗,大大小小的军功立下不少,前不久还击退了边境蛮夷做祟,凯旋回朝。由于老将军已故,皇上大喜之下,也封他为镇远大将军。
“怎么,你是又在等你那个……小白鸽?我说兄弟,五年了吧。早就让人烤了吃了吧。”齐晔是知道箫燧这段等五年的事,箫燧也没想过瞒过谁。
箫燧挠挠头,有些自嘲的笑道:“等习惯了啊,这三天一天要是不来我都睡不踏实……诶,齐晔!你嘴怎么了?是不是去哪里寻欢作乐,被哪个美人咬的啊?”
齐晔生得凌厉俊朗,轮廓分明,风流倜傥。又常年在军营摸爬滚打,整个人又是阳刚味十足,仿佛是被细细雕琢过的玉石精铁。只是这玉石精铁的人,下唇上裂了一道口子,还泛着血色,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平白的给自己添了一丝嗜血的邪气的味道。
听到箫燧的话,齐晔嘴角翘起,把那股邪气转化成了痞气,“我媳妇儿。”他摸了一下下唇,若有所思道,“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