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檀只得在佛牌之外裹上一层道力, 免得烫伤,这才含笑道:“叶兄别来无恙?”
一面仔细打量,上前一步, 才开口唤了叶兄, 身后传来夏祯暴喝:“月公子当心!”
当空一片壮阔的金色明王幡席卷而来。
叶凤持扣住沈月檀手腕, 足下一蹬便后撤数尺, 堪堪避开明王幡裹挟,金幡背后显出夏祯的身影,手中伏魔大锤仿佛卷着风声雷光,烈烈轰响,只是见沈月檀与叶凤持并肩站在一起, 只得硬生生止住锤势,冷脸喝道:“魔道, 还不快放人!”
叶凤持不语, 沈月檀道:“夏将军住手!”
他往前迈了一步, 不意叶凤持正拉着他手腕,顿时加重几分力气,生怕他挣脱一般。
沈月檀回头笑道:“叶兄莫怕,我不走。”
夏祯见状痛心疾首, 将大锤长柄狠狠往地上一顿, 坚硬石头顿时四分五裂, “此人自火中现身,与这场山火脱不了干系!更何况,魔气缠身,绝非善类,月公子莫要上当!”
沈月檀抬手,虚虚安抚骚乱的部属,转头问道:“叶兄可知道是谁人在鬼鸣山纵火?”
叶凤持眼睑低垂,淡然静默,如亘古恒久无言的冰川,肃声道:“是我。”
一时间,数不清的目光落在这青年身上,责难愤恨、畏惧厌恶,兼而有之。
他仍是不为所动,只抬起眼皮,看向沈月檀,“鬼鸣山驻军合计五万四千九百二十六人,神形俱焚,灰身灭尽,再不受六道之苦。”
夏祯听后,气得哇哇大叫:“原来你就是凶手!鬼鸣山虽然与我们不打交道,却仍是一殿同袍!我不杀你,誓不为人!月公子,叶凤持亲口认了罪,你都听清楚了,莫要再护着他!刘崇刘昶,还不将你们公子拉走!”
叶凤持困惑看他一眼:“认罪?我持身谨正,何曾犯过罪?”
夏祯一愣,喃喃道:“这人……疯了!”
他死死攥着伏魔锤,脸色神色变幻不定,正琢磨不管沈月檀死活,以击杀那杀人恶魔为第一要务。
然而刘氏兄弟却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一左一右立在他身侧,各自拔剑防御。表面上与他对敌,但夏祯十分笃定,若他敢威胁到沈月檀的安慰,这两人的剑尖所向,便不是叶凤持,而是他夏祯的后背。
沈月檀便问道:“叶兄,你对整个鬼鸣山下手,究竟所为何来?这几个月来,雁州哥哥派了成百部下也寻不到你的踪迹,你去了何处?”
叶凤持对一旁夏祯等人的大呼小叫置若罔闻,木然问道:“阿月,世间有极恶事,勿看勿闻,方能自保。若见其形,易受其害;若闻其音,易受其困。你当真要问?”
沈月檀道:“我正是为此而来,岂能无功而返。”
叶凤持便道:“你随我来。”
沈月檀应允,又回头命下属原地待命,竟是要只身涉险。
夏祯自然不允,他不是沈月檀的下属,就要上前拦人。
谁知叶凤持揽住了沈月檀的腰身,也不见如何动作,二人便骤然离远,再度没入了冲天火幕当中。
沈月檀只见头顶四方,尽是赤红浓雾,仿若血池一般。唯有叶凤持周围两尺方圆维持常态,他一时不查,衣袖超出范围,霎时着了火。
他这身衣袍本是个水火不侵的防御法宝,竟也扛不住这烈焰。
若是叶凤持维持不住结界……恐怕他立时就要由里到外、烧成一团焦炭。
叶凤持叹道:“五日后这火便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