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是长公主在亲自教导这个孩子,也知这个孩子是个难得一见的神童, 触类旁通, 过目成诵,才使得长公主有了兴致亲自教导。
也正是这等在书房重地的事他们都知晓七八,心中认为的长公主府就如同个筛子般,藏不住任何秘密。
因而如今内外上下,除了办事的几人,无人知长公主的库房已空。
七八成的视线都落在了宋槿身上。
竹猗拉着他进了殿门,又令人将宋槿的座位安排在了自己身侧, 时不时便转过头去, 看他是否有在好好用膳,还让侍女端了自个桌上的一碟枣花糕。
宋槿抬了头,很羞涩地抿嘴朝她笑了下,耳朵通红。
看他这模样, 虽然对周围有意无意转来的视线还有些害羞, 但也能称得上是大方得体, 并没有怯场。
竹猗心中点了下头, 朝他招手,让侍女在自己身旁给他拿了个秀榻坐下。
这下转过来的视线更多了,连比她略高些坐着的小皇帝都看了过来。
竹猗拿了筷子,给宋槿夹了块玫瑰山药糕,小声地和他说了她在将将入殿时冒出来,在方才那会儿却逐渐明确了的念头。
“阿槿,我认你为嗣子如何?”
宋槿原本正微微翘着嘴角去咬那糕,听见这话,连着筷子都掉了。
他抬起头来看竹猗,一贯澄澈的眼里难得出现了明确的抵制,而且在敏锐地发现她的不虞后,那抵制也没有少上几分,连带着还摇了头。
竹猗只当是他小孩子不懂,遂耐心地和他讲了好坏,“你是本宫的嗣子,本宫死后,整个长公主府上的东西都是你的,你可以尽情取用。”
“且之后旁人都敬你三分,再无闲言碎语,阻碍你之后的通途。”
宋槿自那日算账之后,就对此事抱着极大的热情,时不时就跑去账房帮着算账,倒是赢得了账房那些老先生的交口称赞,且他的天赋如此之好,以后封侯拜相也是能够的,不能多了长公主自小养大的禁脔的名头。
竹猗一开始还能眉头不皱地把他到处送来送去,现在养了小半个月,倒是有些舍不得了,只能给他想个足够留在她身边又不会遭了嚼舌的身份。
原本她是想认作弟弟的,可她嫡亲的弟弟还坐在御座上,她这一认,宋槿就成了小皇帝的干哥哥,实在太过惹眼。
小一辈却是好主意。
毕竟长公主也已经二十二了,生个七八岁的儿子也只能说是生得早了些。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和宋槿先说一句,便是怕等会直接说出来吓住了他,却没想他居然抗拒得这般明显。
坐得离长公主近的那几位,已看见长公主的面色有些不虞了。
宰相端着酒回应了敬酒的下属,视线却看着这边,正等着这位直接掀了桌案,坏了这除夕宴,却看见那低着头的幼童低声说了句什么,长公主眼眸中的那点怒火便像是火苗遇见了水,突然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宋槿说的是,“我不想叫您娘,娘会不要我的。”
他记得自己是被母亲厌弃了的,甚至恨不得烧死他。他怕悲剧重演。
竹猗原本也没生气,只是将那点子不高兴放大了,用来吓唬吓唬还不知事的孩子,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