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虚帮他搬东西下去,陆曼养的那只暹罗猫从角落里蹿出来,跳到他肩膀上:“你们都要走了……”
“你主人没带你离开?”傅若虚偏着头随口说道。
周靖柔有一阵子闲得无聊,学人家养宠物,养着养着嫌打针绝育、喂食清理麻烦,陆曼才接手替她养。现在周靖柔出事了,陆曼一心伺候她, 连出租屋里的东西包括她那些宝贝唱片都不要了, 哪儿还记得这只猫?
暹罗猫特委屈:“陆曼不回来收拾东西,她就带周靖柔走。”说着吸了吸鼻子, “做人的时候, 是小乞丐, 吃了上顿没下顿;死了, 找不到投胎的地方,做孤魂野鬼;现在成了畜生,没过几天好日子,又得流浪了。”
它生前也是孤儿,可没般微澜好命,打小沿街乞讨,捡别人的破布烂衣御寒,跟猫狗抢食。某一年爆发时疫,它睡在耗子堆里,不久就染了重病,一命呜呼,变成了鬼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死的,自然也不知道去投胎,留在阴间继续当乞丐,偷别人坟头的供奉吃。
约莫一百年前,民国初期的时候,傅若虚寻到了般微澜好友那蕴的一点踪迹,又听说那蕴每年清明都会携亲眷祭拜故人,只是没人知道他何时出发,去往何处,故人又是谁,于是傅若虚一座坟一座坟的找,找那蕴到底停在哪个坟头。
那蕴身为妖不像池玲珑那么高调招摇,擅长编造各种身份,变着法子躲人。傅若虚跟丢了他,在坟山上只抓了这个小鬼。小鬼骗他说见过那蕴在一座大坟前烧纸,不过是前几年的事,它不记得具体的位置了,如果傅若虚许诺它一张人皮,帮它借尸还魂,做一世吃喝不愁的人,兴许它就记起来了。
傅若虚那种情境下脑子一热答应了,却时隔百年,才无意中找到般微澜,不禁嗤笑道:“你当时能掘地三尺,翻出那蕴埋葬般微澜之地,我就能在战乱年代给你找一个有钱有势的躯壳。你自己不争气,怪谁?”
暹罗猫着急道:“我不求有钱有势,你随便给我找一个吧。般微澜住进来没多久被鬼缠,我还替他驱赶过呢!”
“替我驱赶过什么?”
一把清润的声音忽然响起,般微澜一手拿一瓶冷饮,出现在楼道内。
暹罗猫瞬间噤声,低着头从傅若虚肩膀上跳到椅子上,再蹦下来,摇着尾巴在他脚边打转。傅若虚搬东西热出了一身汗,刚好口渴,双手又没空着,便朝般微澜扬了扬下巴,砸吧着嘴像只讨食大狗,般微澜拧开瓶盖喂给他喝,动作特温柔,明明是不怎么甜的碳酸饮料傅若虚也跟在喝蜜似的,暹罗猫见了忍不住抖抖毛,一阵恶寒。
般微澜说:“这猫好像很怕我啊。”
暹罗猫头压得更低了,心说,大魔头傅若虚都怕你,我一只小鬼能不怕吗?而且无涯天的人对付妖魔鬼怪,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谁知道你会不会剥我皮……
般微澜当年剑斩泗河水妖,皇帝想谋水妖的皮做护甲,水妖的筋做弯弓,所以般微澜活生生剥了水妖的皮,抽了他的筋,才一剑了断那畜生。手法狠辣至极,阴间妖道皆有所耳闻,好长一段时间妖魔们碰见无涯天的弟子都惊骇不已,避之不及。
傅若虚看这猫见风使舵的怂样,淡淡一哂:“家养的宠物都有点怕生。怎么样,吴老太太回家了吗?”
之前他们上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