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霜雪从门外袭进来,岳渊又赶紧合上一半,应了声李檀的话就跑出去了。
客馆里厨房师傅还未开始准备膳食,厨房中唯有的一些汤粥还是昨日剩下的,连热水都要现烧,岳渊只好问了木盒,自己出客馆去找。
好在自离开黎州之后,士兵们也再未约束过岳渊的行止。岳渊不知李檀作了怎样的交代,但不至于困在笼子里,他由衷地开心。
回到客馆,门被推开一条缝儿,岳渊闪身进来,生怕再叫冷风嗖嗖地灌进屋子。
木盒放在桌上,李檀紧闭着双眼,神色缓和不少,但还是难受的。
岳渊搓了搓冰凉的手,往李檀的额头上探去,果然还是摸了一手细腻温热的汗水,他小心翼翼地问着:“还疼着呢?”
李檀腰身酸痛,滚滚干涩的喉咙,才只勉强点了下头。
他在凤阳关落了大大小小的伤,内外皆有,养了大半个月才回京复命,受封之后没多久就连夜赶到黎州来寻岳渊,几经周折未曾有片刻轻松的闲暇。
如今旧病倒复,如今自腹部而起的苦楚好似侵袭入五脏六腑,牵一发而动全身,四肢百骸竟无一处是好使的了,痛得他切牙噬齿都不能得一分轻缓。
他怕岳渊担心,方才忍住苦楚,半睁着眼见岳渊伶俐地端出白粥,摆上肉包子,抬着放在床侧的方凳上,说:“吃点热的,先喝口粥。”
李檀按他说得做了,米香带着近乎炙热的温暖从喉咙而下,疼还是疼的,只是这股热流似乎一点一点冲刷着痛意,也不知是心中温暖还是当真有效,只觉得真不如方才疼了。
李檀叫岳渊喂着喝了小半碗。岳渊不敢叫他吃太多,说:“不然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还不至于,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李檀的手搭在岳渊的头上,拇指摩挲着他挺俊的眉骨,说,“谁家的小孩子,养得这么贴心,这么会疼人?”
岳渊打掉他作乱的手,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说:“你怎么疼了也不叫人?”
说甚么不载武德?那晚岳渊被他一言戳中了心事,不也恼羞成怒,不顾兄弟情分,对他拳脚相待吗?
那晚岳渊狰狞怒容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如同在关饮江零星心火上浇了一口滚烫的热油,一下火冒三丈。
关饮江徒生煞气,挥拳直取岳渊心口,拳风之急,令人惊骇。这一率先发难,令岳渊猝不及防,好在他反应迅敏,蹬步凌空远退,身法乃是平常所练的路数。
关饮江已得李檀指点,自已将他起横转游的套路悟出个七七八八,便似那长蛇一般游走,紧紧咬住岳渊,不容他穿行躲避。岳渊见此招行不得,勉力与他交掌。
岳渊习剑颇多,关饮江长于搏击,加之关饮江出拳凌厉,两人正面交锋,自是岳渊吃得下风。
一拳带疾风而至,岳渊刚刚回身稳定的身形哪还能躲得过这么一拳?实实挨下来,胸腔好似炸裂般疼起来,步伐不稳,登时跌倒在地。
关饮江不甘罢休,起拳接连攻上,突闻“叮——”的一声,考官再次敲响铜铃。第一场比试已经结束,结果分晓,乃是关饮江先胜一局。
关饮江冷着脸,收回拳,对着岳渊像模像样地行了个武礼,傲着声说:“我赢了。”
岳渊揉搓着发疼的胸口,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衣衫,也是冷淡地回道:“还不见得。”
岳渊不肯退让,关饮江也拼尽全力了来,两人只当对方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再不管甚么主仆有别、兄弟相让,是输是赢,是胜是负,全靠各自真才实学。
中场休息,关饮江坐在台下椅子上,岳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