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去,正见岳渊与李檀说着什么。
岳渊心口还在隐隐作痛,李檀方才看见他受下一拳就已心惊得不得了。李家门风尚武,全讲究个公平公正,他自然不怪关饮江把岳渊打伤,只当是岳渊技不如人,一心牵挂着他可否痛极。
岳渊虽不觉有甚么大碍,但见李檀伸手替他揉按着胸口淤伤,痛也化成挠人心的酥痒,叫他舒爽难禁,低呜呜地嚷着疼。
两人靠得近,说甚么,其余的人也听不见。李檀轻蹙着眉,跟他嘱咐:“莫打了罢,也不见得非要赢。”
岳渊再不说疼,笑嘻嘻道:“我刚刚已想通怎么打了,你别担心。不如这样......你抱一抱我,将力气都传给我用,等一下我铁定能赢。”
李檀眉渐渐舒展开,听岳渊这么大的人还总说些小孩戏言,一时哭笑不得,暗自叹他怎么都长不大,却也已张开手来将岳渊环至怀中。李檀轻轻拍着他的肩背,说道:“好。现在我与你是一起的了,小心些,别伤了‘我’。”
岳渊笑得更开,转眼远远瞥见一鸿身影,正是谢容。他顺势将李檀抱得更紧,稍许侧头吻了吻李檀的发,动作轻柔不易察觉,连李檀也不觉有甚么怪异。
见谢容徐行的步伐猛然僵住,岳渊挑开了眉,心满意足地放开李檀,再同他说了几句趣言,便叫催着去准备下一场比试了。
再度站上台,岳渊自觉浑身充满力量,蓄势待发。
他已察觉出自己搏击格斗尚不如关饮江,若真用起这几日刚刚学来的花拳绣腿,难保获胜。他有囿于“已学”的局限当中,疏忽自己平时擅长的“变化”。
现在他不防以臂当剑,只拿出剑法当中挑刺横劈的路数,融会贯通,化作拳剑掌刀,以此抗敌。当日在穷巷末路当中,李檀为将李家枪展示给燕行天看,不正是以刀作枪使得么?想来天下武学本就不分彼此,也莫分什么这路那路,尽可使出来试试!
对阵中,关饮江忽见岳渊身形翩然,掌风拳劲飘忽不定,起落都不似方才那般可以预见,草草接了几招后,就有些急促,一时阵脚大乱。
岳渊也无甚非要将关饮江打倒在地的心思,拳法全按着剑法来,打得乌七八糟、鸡飞狗跳,让人摸不着头脑。偏他还有能打中的时候,朝着疏漏空档之处捣过去,连打得关饮江晕头转向,目不暇接,淋漓汗水浸透了整个背部。
关饮江难能抗衡,暗自悲鸣长叹,只当是方才李檀已又教了岳渊这稀奇古怪的功夫。又思着李檀一开始肯传他身法,定是不想叫岳渊对上徐大那样的敌手,好让岳渊稳稳地踩着他大获全胜。
他关饮江......不过是岳渊脚下的垫脚石,今日所有的风光全都是属于岳渊的。
如此想着,关饮江全无了斗志,唯留颓然,拳脚早不似方才如猛虎出力。岳渊一掌再至,关饮江全本受下,肩背酸麻,胸骨震痛,岳渊见关饮江脸色陡变,便知这一掌打中了他的痛处,急忙收回掌。
关饮江垂头丧气,俯身向岳渊,低声说着:“我认输了,我认了。”
岳渊正打得精神抖擞,却不料关饮江会认输。在岳渊看来,他们还总有得打。毕竟他这招变式也只能挡得了一时。《魏子兵略》上有提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并非行兵列阵的上策,此为险招,若遇上善于随机应变的老将,多半要吃个大亏。
关饮江下台,与武学几位考官言明自己认输不再比试。考官虽为关饮江扼腕叹息,也叹岳渊实至名归,随即宣布武学比试当中拔得头筹的是神威侯府的岳渊。
阵阵喝彩和掌声下,请来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