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开场白过去了,国公夫人接过热茶,润润喉,道:“说吧,又怎么了。”
张王氏从青灰色单衣的袖子里掏出一方素白帕,拭了拭眼,刚要开口嗓间又是一声低咽。却是跟着她进来的国字脸婆子扑通一声跪到石青板砖上,以头抢地:“这回二姑奶奶是受了大委屈,夫人真要为四小姐作主!”说着竟把二姑奶奶娘家称呼带了出来。
国公夫人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一旁的丫鬟也惊了,这拦住了主子,却没拦住仆妇,今个二姑奶奶竟也换了打算。
铿地一声,茶盏被扔到八仙桌上,国公夫人冷声道:“带下去!”旁的一个字也不多说。
牛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有粗壮仆妇从院外进来,三两下堵了嘴拉了下去。
这比不得二姑奶奶还有丫鬟们说句软乎话,对此等刁奴,谁都不多看一眼。
却是张王氏霎时白了脸:“母亲……”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国公夫人利眼一扫,张王氏的脸更白了几分:“主意这般大的刁奴,你竟还敢带出来,知道的是你们张家没这些规矩,不知道的还当我国公府教养不好。”
张王氏眼睛都瞪大了,嗫嚅着又要跪……这回是真腿软了,却还是被身后丫鬟扶住了肩膀:“是……母亲教训的是,女儿……管教不严。”
国公夫人懒得与她多说,也不喝茶做样,直接道:“今天开宴为的什么,旁的不懂,你这当姐姐的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最好说清楚了,不然今天可没哪个再顾得上你。”
国公夫人这回也凝了脸色。
她真没想到那张家竟敢动手!张家小子不过是个举人,当年也是机缘巧合才娶了他们国公府的小姐,当姑娘的在婆家受些气是常理,可到了打人的地步,这不是在打一个媳妇,是打他们国公府的脸面啊!
想罢,国公夫人沉吟着开口:“这事总有个来龙去脉,他前后就没再说什么吗?”毕竟从国公府报喜到现在开宴也有几天了,张王氏再无能也不会一无所知。
听了这话,张王氏瑟缩了下,道:“确实不曾跟女儿说,倒是……倒是有天女儿侍奉婆母,在茶水间听到他们母子谈话。似乎是觉得五弟不过中举,咱们就宴请宾客张狂了些,且张郎也是多些年的举子了,不曾见府里说什么……”
不说国公夫人差点冷笑出声,便是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瞪大了眼。
这张家姑爷失心疯了不成?
五爷甚么身份,国公爷的嫡幼子,别说考个举人宴请宾客,就是想起了哪个笑话把全京城请一个遍,也没人敢说嘴的。这张家连五爷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过,竟还敢说国公府张狂。
国公夫人却一下看透,张家是觉得自己娶个国公小姐也没捞着一官半职,着急了。
当初给这个庶女定亲是瞧这张家跟一个翰林是隔房亲戚,又非白身,三十老童生,五十少进士,没准儿以后又是一门清贵,才定了下来。谁知道已过而立之年,竟还如此狭隘浮躁,难堪大用。
她抬眼,瞧着张王氏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只会在娘家哭诉,一个国公小姐被举人家压得抬不起头很好看么?
这些年从来都是回府抱屈,且那边越来越得寸进尺,还不是她这个媳妇立不起来的缘故。当初陪嫁也很是有几房得用的人,现在也不知道都散去哪儿了。说句不好听的,要一开始她就把张家母子打顺打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