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太监也死了。
太医院位于皇宫内墙外东南方向, 还未进正门,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药苦味从里面飘出来。
院子阔大, 一个个小房舍里飘出来袅袅烟味, 裹挟着苦涩的药味, 院内支着铺满草药的大簸箕,有药童趴在旁边筛检里面掺进去的杂物。
找到当值的太医,谭祭酒昨晚还真的是犯了心绞痛的毛病,成钰心里叹了一声“奇了”,出题官和外面无法接触, 唯一的解释就是两人心有灵犀。
她将食盒放下, 吩咐太医给谭祭酒送过去, 便自行离开。
出了值房,走到门口,旁边一间药房里传出来几句话。
“一旦咳了血, 恐怕……”
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急急说:“祖宗!赶紧小声点,万一被人听到, 咱们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那人应该也对脑袋搬家没兴趣,里面果然便没了声音。
成钰偶然听到, 扭头朝着那间屋子的房门看了一眼, 便出了正门。
从太医院出去, 沿着外宫墙往西就是宫门口,只是她走出太医院没多久,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喊什么,扭头一看,一个太监正一边跑着一边朝这边挥手喊话。
她左右看看,除了站岗的守卫,墙内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
太监扶着肚子跑,一直走近了成钰才发现是个熟人,她刚回宫那晚陪着她在两仪殿外尽职尽责唠嗑的那个太监,叫……“陈全?”
太监跑到萧成钰跟前跪下行礼后,这才喘着气儿站起来眯眼笑着说:“殿下还能记得奴婢的名字,奴婢当真是祖上修了几年的德,方才碰到去太医院拿药的内侍,说离开时见了殿下,奴婢便紧赶慢赶,还好让奴婢赶上了,这就不用再跑出宫了,殿下跟奴婢去一趟吧,陛下宣您呢。”
成钰虽不明所以,却不得不跟着他过去,交代旁边站岗的侍卫,去偏门外对一位姓段的公子知会一声,让他多等一会儿。
路上成钰问陈全唤她所谓何事,陈全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只知道大约是关于大考之事。成钰想到方才隐约听到的话,往后瞥了一眼,问:“内侍去太医院拿药?可是我父皇病了?”
陈全笑得毫无异样:“不过是寻常的咳症,太医说两副药下去就没什么大碍了。”
成钰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若皇帝的身体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恐怕也不是这些处于外缘的太监能接触到的。
到了垂拱殿偏殿,皇帝没有在御座后面,但殿内已经有一人在那里等着了,萧成钰上前行礼,叫了一声“三哥”。
萧成乾用眼梢看她一眼,从鼻孔里嗯了一声,脑袋高高地支棱着都舍不得点一下。这自然可以理解,毕竟如今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做一做表面功夫就能解决的了,从长女郑嫣嫁入宫中被封为皇贵妃到小郑氏做贵妃生下实际上的长子,郑氏威风了二十多年,一朝坍塌,放在谁身上也不可能和罪魁祸首亲密地称兄道弟。
如今萧成钰身后少了一直是皇帝肉中刺的皇后,加了一码,而萧成乾少了能为其提供助力的郑氏,减了一码,这一加一减,两人便落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不过在外人看来,萧成乾年长几岁,已经临朝听政数年,如今参掌管天下银钱的户部,在朝臣之间有了不少人脉,又一贯贤名在外,自然应该更得陛下青眼。
但事实如何,大约只有皇帝自己清楚。
偏殿里站着的宫女太监见两位殿下之间氛围凝重,都大气也不敢出,殿内静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