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客房内,戴铎坐在桌前手持毛笔,正在挥洒疾书,旁边不远处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只见这个少年脸型瘦削,面色白嫩,杏眼虎鼻,小嘴薄唇,身着一件青布长衫,腰间扎一根藏蓝色带子,一条油光的辫子甩在身后,虽然浑身尚有一股稚嫩气息,却也是透着精明干练。
过了片刻,戴铎放下手中毛笔,一边拿起手中的密札,用嘴轻轻吹着未干的墨迹,一边说到:“李卫,你明早骑快马将这封密札送到四爷府上,一定要妥善保管,亲自交给四爷。然后待四爷吩咐,如有口信要务必记牢,一字不差的复述于我。如果四爷有书信,你务必在府上等候,拿到书信立即返回。返回后可到九峰山云外观找我,如我不在,则我必与张真人有所交代,你可记牢了?”
“记牢了。”
“你父亲把你交托于我也有两年了。这两年你有很多长进,再多加历练几年就可以替我家主子独自办差了。平时所听之言、所见之人、所经之事,你务必要多多用心体会,切不可出言冒失、莽撞行事。你家李老爷子虽与我是生意结识,却也算是故交。现如今,我虽是四爷府上的包衣,你呢,打小天性顽劣、不服管教,如今也没有什么功名,但你我只要为四爷尽忠当差、用心办事,将来自有一番功名。”
“哥哥放心。自从跟了哥哥这几年,我确是学到很多,哥哥的言传身教,自比那书本上来的结实。如果我打小刻苦用功,不是气跑了那几个迂腐酸儒,怎会有机缘跟随着戴哥哥长这真本事。”
“嗯。”戴铎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手中的密札墨迹渐干,戴铎将展开的密札摆在桌上。
但见那密札上写到:
主子,近来可安好!奴才与主子一别已有半年,奴才心中甚是挂念主子。记得上次主子与慧谷法师约定之事,欲寻访一慧根深厚之青年才俊,查访端详后,于张真人处修习权谋捭阖之术,希尽得张真人所传,入府咨询运筹,以慰张真人不能随侍主子之憾。洽逢奴才近日途径菩提寺,代主子问候法师。今日法师荐得一绍兴才子,名邬思道,年方十九,乃浙江今科秋闱的秀才。奴才以主子所设二题考问之,皆对答如流,岂是上天安排送与主子?事出偶然,奴才斗胆做一主张,明日引此秀才与张真人一见,皆不说破,且看他二人缘分几何,亦看天意如何。主子让奴才于江南各地查访年幼孤儿一事,奴才已办出个眉目,现有十数人于江宁府某处,由甘凤池大侠秘授武功,期以时日,必可堪主子所用。主子有什么指示,尽可吩咐奴才,奴才必尽全力,为主子分忧。另附上今日问对之详细情形……
戴铎小心翼翼将密札叠好,装进纸封,从桌上拿起封蜡将纸封粘合,又从怀中取出一随身印章盖在封蜡上。随后,将密札装进一精致的木匣之内。木匣分两层,下层有一暗格,密札被放在暗格隐藏,外层放入一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你且回房睡吧,明日一早来取密札。”
第二日凌晨,李卫早早收拾停当,取得木匣后,将木匣揣入怀内,于马厩中牵出一匹快马,离寺向京城赶去。
日头渐起,戴铎的马车也已等在菩提寺门前,车把式是一个庄稼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整理套马的缰绳。
只见戴铎走到邬思道和车铭的客房前,敲窗唤到:“二位贤弟可起?我在斋房等候二位。”
“戴兄,我们这就前去。”邬思道在屋里回应到。
一会儿功夫,邬思道和车铭走进斋房,见饭菜已准备停当,戴铎在桌后举手招呼两人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