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赵元弈道:“我没有得罪哪个官人,你,你帮我再去看一眼……”
话未说话,已有一队士兵迈着铿锵步伐将两人在街道中围住,为首一人凭着身侧老妪的指点,将目光锁视在秦月身上,“你就是月娘?”
秦月紧咬着唇,终究应了一声。
“带走——”冰鞘般的声音,一如从前陆宴平素的冷淡。
被士兵轻而易举架走,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秦月心下绝望,忆起前世与陆宴的种种,他虽给予她荣.华,可他一定是不爱她的。而她的死能令他再次回来寻她,那一定是因为她没有保住她腹中的胎儿。
不对!她已经重活了一世,此刻应该是在战场的陆宴又怎会知道这些,又怎会知道她已经重生?
秦月心中纷乱,士兵将她带回她家屋舍中。
院外围满了士兵,这情景一如前世那般重新在她眼前上演一遍。心底被恐惧侵占,秦月被那高大的男子带入厢房,听那人厉喝了一声“跪下”。
她抬眸望了一眼,她认得,这是陆宴身边的亲随长军。
长军眉带刀疤,一向疾言厉色,此刻这声也带了气势。
秦月虽心中一颤,可这一世到底不愿再如前世那般事事隐忍退让了。
“官人为何要民女跪?”
长军冷声道:“你是敌国的女探子?”他上下将秦月打量,皱起了眉头,秦月一身粗衣,身量娇柔,她语调温软,并不像他口中所言的女探子。
“官人可是弄错了,民女住在遥水村已有十四载,平素从未离过花溪镇,怎会是官人口中的女探子。”此刻秦月也满腔疑惑,既然不是重演前世的场景,那此刻又是因何?
长军回身望了望帐内,又盯着秦月道:“那为何将军从军营直奔入这里,途中神色异常,一个字都没有言过?”
秦月微惊,她同样很是疑惑。如今她才十四岁,陆宴只刚及冠,并不会在此时认识她,也别提认识她家的道了。
她望着长军:“将军……是威镇将军?”
长军用一腔冷傲之气回应了她。
秦月鼓足勇气终是问:“他……在民女的榻上?”
长军皱起眉头:“正是。”
在长军的一腔解释与逼问下,秦月才知道,原来陆宴不发一言从军营彻夜赶路直奔入她家院门前,策马勒停时,却因太过匆忙而一头栽下马背,生生撞在了篱笆墙上。
花溪镇上的六名大夫都被请入屋内,他们小心翼翼为陆宴诊脉细查,用药止住了他脑部伤口的血,半个时辰后如释重负朝长军禀道:“官爷,将军的伤口已无事,醒来便可好转了。”
这一言话落,躺在床榻上的陆宴果真已经转醒,连咳了数声。
屋内的士兵都悉数涌到了床前,秦月却是惊慌失色,她心上猛跳,失了呼吸,也失了理智。心底痛楚闪过,她不知自己到底是恨陆宴还是仍牵挂着他。
直至屋内长军的诧异声将她惊醒,“将军不记得属下是谁?”
秦月僵住。
大夫重新细诊,连番望闻问切,只道陆宴是患上了失魂症。
秦月傻傻望着帐内伸出的那只宽大的手掌,听着耳侧这熟悉的声音,她猛地偏过头,不想见到陆宴。
“我在何处?”帐内的人坐起身,朝屋内一番打量。
长军回道:“青州的花溪镇。”
“为何不是军营。”低沉磁性里带着一丝疑惑,而后又变得警惕冷鞘,“此女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