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喜走上前,打量着秦月的脸色道:“姑娘,我以为你会高兴的,冠北侯府答应给一百两白银,这是我们二三载的收入,我以为……”
秦月望着院中的迎春花在微风里轻摇,她咬着唇道:“红喜,你记着,这上京的任何一座官邸,你我都不要去接触。哪怕是千两白银,我也不要。”
“我记住了。”红喜愧疚地道,“我现在就去推了,姑娘今日得去铺子里看着了。”
“你去吧。”秦月目送红喜走出院门,才走进了店里。
经此一事,她已无心再看店,秦月抬回糕点准备早早地闭了店铺,忽见一妇人走进铺子前,“姑娘要打烊了?”
“这位婶子,是准备打烊了。”
“我想为我家夫人买些糕点,听闻你这香糖铺的点心花样多,又可口,我才寻过来的。”
秦月这才打量来人,身前的妇人年约四十,体态有些丰.满,她虽一身仆婢打扮,但那料子也是上等的华锦,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家仆。秦月道:“那我给婶子装些,你想要什么口味?”
“我家主子近日感染风寒,一直食欲不振,你便依样给我装些,多少银子我都给得起。”
秦月抿起笑道:“婶子真是有心,贵府有你这样的贴心人真是福气。”
妇人看秦月忙碌,笑着问:“这道荷花糖果子,是青州的荷花糖吗?”
秦月忙点头,妇人道:“我已十二年未去过青州了……”
秦月望着妇人眼底的浓烈思念问:“婶子也是青州人?”
妇人点点头,接过点心付了钱离开。
秦月收拾了摊子,闭了店门后回到后院。傍晚时分,天色暗时才见红喜迟迟归来。
秦月忙问:“如何,推掉了么?”
“姑娘,推是推掉了,可咱们惹了冠北侯府不快,我在府门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他们才打发了人出来说咱们不识好歹。”红喜担忧地看着秦月,“冠北侯府的人不会来害咱们吧?”
“不会。”秦月淡淡一笑,“推了就好,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夜晚,秦月躺在榻上,却是辗转难眠。再有十日便是沈氏四十岁的寿辰了,她不知身在战场的陆宴可会归来,只盼望今后不要遇见他才好。
秦月闭上眼,半梦半醒地睡到天明。
清早,红喜在看店,店内已无面粉,秦月便拿了银两出门去购置食材。
上京街市繁华,哪怕南城角楼这一带不如中雀街,也依旧是行人如织,闹市不休。
秦月先买了面粉,忽见身旁行人脚步急促,且都面带欢喜。她无心拉人细询,却听得有人在道“威镇将军班师回朝”。
身影一僵,秦月怵在原地。
放眼望去,街头竟已是黑压压一片人潮。百姓都在好奇观望传闻中威风凛凛的将军,而那一声声马蹄与盔甲摩擦的噌然声也越来越近。
秦月回过神加快脚步往回走,她必须要避开陆宴。
“让开,快让开——”急促的女子娇呼响在耳畔,秦月抬头一望,愕然见秦妤庄正策马朝她冲来。
马背上一身红衣的女子与她一样在惊慌之下乱了心智,手足无措地忘记要勒停马。
秦月眼睁睁看那马蹄朝自己迈来,已再来不及躲避。
她猛地闭上眼睛,认命般等待灾难降临。腰际被紧紧箍住,她只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凌空着,而后竟感觉到后背一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