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胸腔里那颗冰凉的心。
他感到了,一种使内心沦亡的悲伤。
“或许吧,”殷流从画具桌上拿走自己的手机,边站起身,边回答他,“当我还是个三岁孩童的时候,就有人认为我是个怪物…”
他低眸看着身材精悍的教务长,语气冷静:“怪物,不是人,不在‘任何人’这个范畴内。”
说完,殷流侧身从教务长身边走过去,眉眼孤凉,离开了美术室。
4
上午的教学楼楼梯间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两个人的。
“殷少主。”身后有人喊住他,是代教务长。
殷流不想多作停留,不想再听他那教育性的言论。
教务长离他越来越近,“我听闻,人们在逃避的时候,才会下意识暴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殷流回身睨他,“我不曾虚假,何来的真实可以暴露?”
“当我们刚开始说话时,你可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代教务长站在高他几级的阶梯上,“刚进课室时你狡猾而谦狂。可看看现在啊。”
短暂的沉默。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知道些什么,也不管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殷流停顿了一下,笑,“反正这三点我早晚会了解清楚。而现在,我只需要你从我眼前消失,或者让我从你眼前离开。”
代教务长也笑了,“你提到的这三点,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5
下午五点多。
一天的课时结束后,丛漾乘车到初池站,一眼就找到了站在树荫下的陈洛亭。
但走近前时,才发现她的脸上堆满了忧虑和闷闷不乐。
“是不是一天没见到我,太想念我了,所以你才这么忧郁的啊?”丛漾把语气放得很轻快。
“听说殷流提前退了美术科,”陈洛亭没心情跟她开玩笑,苦着脸说,“关键是,他没参加终极审核呀。这样一来,他一到九年级修的美术学分全都作废了。”
丛漾没立即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眨了眨眼。
她以前可是一路听着洛亭对他的神往之词长大的,说他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独特,如何如何超然免俗;最爱艺术,从不关心权贵……云云。
丛漾向来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所谓的免俗之人。
虽然她还未识遍天下人,也还未真的认识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