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把这药给了他后,又犹豫了一会儿,问:“你方便再拿些东西走吗?”黑羿比较无所谓地说:“拿得了啊,反正这女人轻。”姥姥瞥了他两眼,转身进洞里把那两只鸡腿和一小包米糕取了来,跟他说:“唉,我们山上的狐女们都有父母亲眷在这里,这会儿她们多半在穴里与父母还有你们狼山上的人商量嫁娶的事项。而她,在这里也没有亲眷。我也算照顾了她一场,也没什么东西送给她带着,之前跟她说了,给她买了鸡腿和米糕了,你带回去,她醒了就让她吃。”
黑羿一看那个包着鸡腿的褐油纸包与包米糕的纸包,犹疑不定地接下了那栓在纸包上的细草绳,心里想着这俩玩意到底算什么。是算这女人陪嫁的妆奁,还是算给这女人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慰藉品——就跟大夫在人之将死前关照的,唉,这几日多弄些好吃好喝的。
他虽犹疑,可到底是接了下来,在此刻难得显得有些傻地横抱着这女人,一只手的小指上还得勾着细草绳,草绳下就宕着那不知是这女人的妆奁亦或是慰藉品的两样食物。
他一行走,那草绳下栓着的东西就跟着他的脚步一荡一荡的,而他这一路上,那昏死的余未也不知是不是因先前受到的打击与刺激太大,始终没有醒过来。
他弟黑狄比他早很久就回至了他家殿中。黑狄回到了后,就发现他们娘亲已在正殿一楼略显焦虑地来回踱步,想必是心急地想知道她两个儿子的娶亲大事,在今天有没有定下来。她确实是急的,不仅急黑羿的,也急黑耿的,因为黑耿又不是说比黑羿小很多,黑耿也只不过比黑羿晚出生一刻钟,只是黑耿的性情不大容易惹来族人对他不成亲这事情的非议。
她一抬头就见儿子由正殿前的甬道向她这边走过来了,她心里先是一空,因她想着,若果真亲事定下来了,就不该这么早回来的,应该还得在狐山上消磨一阵子的,总得跟人家姑娘说会儿话,再见见人家的父母。哪有这么早就回来的?
她迎了上去,而黑狄只管汹汹地往殿里走,在经过了她时,并不停留,她就只得转过身跟着,她问道:“呦,这脾气是怎么了?”他边向前走边转回头说:“娘,别问我了!等你的好儿子回来了,你再问他去!”他娘亲跟着他一路疾走,再一路登上楼梯,还不死心,稀里糊涂追问了一句:“我、我哪个好儿子啊?”
黑狄被他娘折服了,定住了脚跟,陡地转了过来,两手捏着他娘亲的肩头,说:“唉,娘,你就别跟着我了,我心烦!你还能有几个好儿子?”她这么多子女中,一共才两个是儿子,并不是多子的命。
他娘的脑袋里仿佛眼下才绕过弯儿来似的,说:“哦哦,是说黑羿啊……他怎么了?你、你别吓我,娘禁、禁不起这打击……”说着就要掏出手绢啜泣起来。
黑狄被他娘弄怕了,说:“唉,他又没死,你为他哭什么!等他回了来,你不就知道了。”
跟着,他娘亲还想扯住他问话的,可惜他走得急,也没跟上,就只能由楼梯的半道儿上又下去,回至正殿一楼,在那里等着她的“好儿子”回来。并且她心里又因为黑狄刚才说了一半不说的话而更添了几分焦虑。
她等了足有两刻钟,才见她的“好儿子”黑羿打横抱着一个什么人回来了,那人身下不知是不是拖着一条尾巴,她还在想着,这是哪种妖精,怎么尾巴长得那么奇怪。再一细看,原来是两个包食物的油纸包还有细草绳。
黑羿与黑狄的娘不论什么都比一般的狼要钝,脑子不如正常狼好使,舌头不如正常狼利索,就连眼神都比正常狼要逊点。她眯缝着眼看了半天——因她的“好儿子”黑羿是踱着步走在那条通往正殿的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