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还在想,那被抱着的到底是哪家妖精,怎么化形的功力如此之差,连条尾巴都变不走。后来发现不是尾巴后就放心了,可是再一细想,又觉得不对,那女人到底怎么了,晕过去了?怎么就给抱回来了?这也不合规矩啊,哪有相亲会当天就领着人回来的。
黑羿进殿来,先是很有闲情地跟他娘亲打了声招呼:“娘。”她娘还着意在他两臂上托着的那没什么生气的躯体上,连他这句招呼也没在意听。等发现他跟她说话了后,就点头支应了一声,想了想,又紧忙地招来了兔婢,说:“哎!半夏!快点过来!”
兔婢半夏一路小跑,上前来极有眼色地先将黑羿小指中勾着的那两小包东西接了下来。
黑羿的娘趁这工夫,仔细端相了一下儿子抱着的那女人的脸盘身段……跟着,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就直接掏出了手绢开始啜泣。
黑羿先前在相亲会上打算娶这女人的时候,只顾着要教训他弟,全然将他们还有一个容易受到各种惊吓的娘亲的事情给忘了。眼下见他娘亲二话不说就直接先哭,他一时间没了主张,心下暗想:真是失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可怎么是好?
他尝试着要先安慰几句,结果他还没说两个字,他娘反倒由低声啜泣转成痛哭。吓得他没敢再安慰下去。可看他娘就要昏厥了——因为兔婢半夏已极有眼色地趋前一步,用身体顶住了族长夫人此刻因伤心过度而就快倒地的身躯,他就不得不做点什么了。
他紧忙再出言宽慰道:“娘,别哭了,她洞中的姥姥说她吃了这两只鸡腿和几块米糕,以及一些她给我的丹药,就能马上好起来的。”
族长夫人先前因想到一个儿子亲事没成,一个儿子看似已娶了一个废人回来,一时间接受不了这可怕的现实,才大放悲声,哪知一听,原来这事情还有转机,原来这半死不活的女人还是救得活的,那便好。
于是她再哭了几声,就收住了,吩咐半夏快些上楼收拾厢房,连这女人什么来历都没顾得上问,就想着得先把她“弄正常”了,要给她吃药,吃鸡腿,吃米糕。不论如何,不能这样半死不活的。
半夏提着那鸡腿与米糕上楼去收拾小厢房去了,要收拾的是在黑羿住的那间隔壁的一间小的。
这时一个雉鸡女婢——名字叫“空青”的,正在二楼的走廊上,还端着盆水,她刚做完日常洒扫工作,见半夏一路小跑上楼,便问她:“怎了!回来了?”此处的语调稍显激昂。
半夏心里知道她一直肖想族长的大儿子,此刻倒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她,因为黑羿已娶亲一事,可能对于她是个莫大的打击。她只说着:“唉,是、是,回来了。”就忙不迭地走去收拾厢房了。
空青手里端着那盆脏水,心下觉得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看半夏方才那闪躲的眼神,她小心地挪步至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心虚地向正殿一楼大厅中探了一眼,想确认一下心里那不详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哪知竟真隐隐见到黑羿臂中托着一个人。
她不敢多作停留,只能在探完那一眼之后,就匆匆地端着那盆脏水走开了。
黑羿之后上楼来,将余未放在他房间旁那刚被收拾出来的小厢房中。余未就那样躺着——打击太大了,到现在都没醒。
黑羿朝她看了两眼,就将先前塞在襟口内的丸药拿了出来。吩咐兔婢半夏:“她一直这样不醒过来也不行,不如你一会儿先拿几粒这种丸药,化了水,给她先灌一点下去。——哦对了,醒了后别忘了让她吃那鸡腿跟米糕,跟她说明了,那是她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