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郁塞在胸口无处发泄,便一掌重重拍在了余未那房门的门框上。
而那样牢固的木结构与墙体,竟然此刻像那种年深岁久、无人问津与修葺的破旧废弃房子上的木与砖一样,一下被拍穿了,那门的侧框与再过去一点的墙壁上空留了一个巨型狼爪印,五根指甲的形状突显,就这么凭空看也像五把长刀正架在人的脖子上面似的。
再过了一个半时辰,余未才由房中榻上醒来。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她连晚饭点也错过了。不过错过便错过罢了,她横竖是提不起胃口来吃东西的。
房中有半夏服侍着,族长夫人已经不敢来她这屋看她了。那夫人心善归心善,可也终究懦弱,向来是那种唯唯否否的妇人,总之她向来是她家族长说是,她也跟着点头说是,她家族长说不,她也只能跟着摇头说不的。
她不敢违逆,纵使她心中觉得人类女人也挺好的,模样端正,性情也好,不要也可惜了,况且娶都娶回来了又做什么非和她过不去,再者,难得大儿子肯娶亲,过了这村就不知还有没有这店了。
可族长本人却在她房中跟她晓以大义,说明娶这门亲事的种种不妥之处,渐渐将她说服了。
族长问她:“他们同过房吗?”
族长夫人心中留有那晚见到她与黑羿在夜深时共处一室的印象,心中认定他们俩已同过房,便答道:“应该是有的。”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又在族长心中激荡起了一拨纵横交错的水纹,心中简直是乱象了,十分烦躁。若这女人将来有了,让她回去狐山上住,狐山上的人就要说他儿子抛妻弃子,有悖狼族男人向来给人的“一生一世一双狼”的忠于婚姻的印象;而若将她送入人类城里,她若产下一堆小崽子,里面有人有狼的,也着实吓人。那样的话,他家的血脉会流落在外,而且城中的人也会知道城外有一群妖生活着,这对人类与妖族来说,都是麻烦与不安定。
这首领大人问自己夫人:“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时常将“行房行房”挂在嘴边,也不大恰当,只能隐讳地一问。夫人根本不知这事情的轻重,只是如实答道:“四五天前。”
首领这时心烦意乱地拿起了儿子去南方前留下的书信,扫了几眼。他在心中认定他这儿子与那人类女人是感情深厚的,于是他想在儿子回来前将那女人或送走或“解决了”,这样才做得干净。否则儿子一归来,两人又纠纠缠缠的,一定会更加麻烦。
他招来豺仆说:“你现在就前往狐族领地,要她们现配出几剂落胎的药来。”狼族的人只是通晓空间移动与筑造,而在调配丹药方面就较狐族的要弱很多,会倒是也会,可是能力要比她们次些。如今是给那人类女人落胎这样重要的一件事,还是得交给精通占卜与配药的狐族族人来做。
而事实上,这一类药在狐族中也没有,到时她们还得绞尽脑汁现配。因为他们这些妖族都崇尚自然生育,怀上了就生,极少会有想把孩子拿掉的。不过因为狐族的族众性^淫,并且媚功了得,故而族中自然常备类似避孕药一类的丹药。她们只管成婚之后预防,倒不会说怀上后还想着不要腹中那孩子的。
故而落胎药这种东西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