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坐得远,依稀瞧见那人掩唇咳嗽,身着长袍,是个清瘦的身影。
那时她还未长成,依然是一副玩世心性,所以就算好奇,问出了答案也便罢了,那是与她无关的人,她并太感兴趣。而在之后,她未再见过定王,也就未在想起还有那么一个人。
只是没想到,一别经年,一纸诏书竟将他们两人牵到了一起。
留春园里,温珑倚在窗前软椅上,整个人寂静一片。她的衣裳已经换下,虽然上面根本不曾沾上一点污迹。
外面,留珠留香一等丫鬟皆跪着,是在受着责罚。
庞峥说:你们身为小姐身边的人,竟让小姐身处险境,该当何罪!
于他来说,当危险来袭时,她们理当挡在前面。如今她们反应不及,护主不力,如何不该受惩处。所以,一众丫鬟都在庭院里跪足了一个时辰。
丫鬟们低着头,各自自省。留珠满脸羞惭暗暗垂泪,留香却只是紧抿双唇不发一言。
温珑看着她们,未曾阻拦,她未曾想过因这些事情怪罪她们,可是她的心中也实在太过萧瑟。
她的身边,当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
庞峥擅自做主,她也只好保持沉默。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虽然外面的人早已散开,虽然她面上看着毫无所谓依旧淡定,可是她的心里不是没有芥蒂的。
可是她能怪谁呢?
庞峥断了江连琛一条腿,江家老太太才上门辱骂,可是这能怪他么?
父亲势大引起猜忌,身为“质子”的她便只能择一无闻夫婿嫁之所以才选中了江连琛,这能怪父亲么?
总归是没意思的很。
“小姐,大老爷来了。”这时,一位小丫鬟静声靠近,又轻轻说道。
温珑回神,微微坐正了身子,又打起了精神。
庞叙从门口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官服。是个四十多岁的人,留着薄须,举止间看得出的老成仁慈。
“伯父。”温珑微微一笑,一如往常的软糯天真。
庞叙看着,却是有些心疼。之前发生的事他已有听说,他也就是为着此事才匆匆赶了过来。弟弟唯一的女儿托他看顾他没看顾好,他如何心安。
她也一贯的逞强,遇着什么事都放心里,不肯说。
“我听说皇上将你赐婚给了定王?”既然她不愿说,他也就不再提,总归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庞叙在椅子中坐下,又轻声询问。这件事才是他来此的最主要目的。
温珑心里也知道,便将桌上圣旨递了过去,“伯父您也不知情吗?”
庞叙摇头,将圣旨接过去细细的看了几遍。只是无论怎么看,都没能看出更多的细节。
皇上这一举,当真是难以琢磨。
想了想,他只是温声说道:“定王此人,我对他有些许了解,皇上长他十六岁,他今年应该二十七的样子。他是先太后所生,先太后晚来得子,生他时难产便没能保住自己的命,之后他就由先太妃、也就是皇上的生母陈贵妃所照养。他原先也是身体康健之人,并且骁勇善战,堪称军中翘楚。只是十余年大齐派来刺客欲刺杀皇上,他为皇上挡了一支毒箭后,便从此消了声息。据说那支毒箭极为厉害,并且伤及了肺腑,虽然皇上寻遍良医为他诊治,但到底不能根除。这些年他也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