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未大亮,拿着戈矛的士兵站在紧闭的城门前,偷偷打着瞌睡。两人出不了城,只好回到护城河旁耐心等着。
沈安歌面无表情地蹲在河边,将双手浸在冰凉的河水里,用力搓洗着手掌每一处。
沈定耳边只有连续不断的水声。他皱着眉,好不容易待水声停了开口道:“你身上有钱吗?”
沈安歌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站起身来,摸向钱袋,问:“你要多少?”
沈定之前已将沈安歌的软剑别在自己腰间,现以皮带覆盖着。他拍了拍藏剑,说:“反正我也没有武器,这剑相当于我向你买下了。不过我现在没钱,欠着以后给你。你自己到下个镇子买把新的。”
沈安歌捂着钱袋的手放下了,低声道:“那是我第一把剑,你还是还给我吧。”
“沈安歌”,沈定笑了一声,说:“你这双手不是拿来杀人的。”
沈安歌愣了一下,抬起自己洁白的双手,对着翻着鱼肚白的天空照了照,有些出神。
她想起刚进白缈林不久的情景。那时她还小,整日缠着师父,叫嚷着:“师父师父,你的医术和剑法都这么厉害,教教我啊!”
师父慈爱地摸摸她的脸蛋,半开玩笑半严肃道:“安歌,你如此贪心。医术救人,剑法杀人,我只能教你一样,你学什么?”
她仰着小脸,脱口而出道:“我要学能把坏人都干掉的。”
师父终究是将医术、剑法都倾囊相授了。
只是这么多年,她只救过人,从未杀过人。
今晚,她的剑背负了十条人命。
她难以忘记,鲜血沿着剑身滴落在地的声音,这让她忆起了十年前的幕幕血腥。她能感到自己的人生,顺着既定的轨道前行了。
沈定久未等到沈安歌的答话,加了一句,说:“以后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沈安歌晃过神来,她盯着沈定同样洁白的双手,说:“阿定,你的双手也不是拿来杀人的。”
沈定觉得沈安歌话中有话。这个女人从来不问他以前的事,但又似乎对他知之甚详,他有一种感觉,感觉两人不是最近才认识的。他在脑海里搜寻一番,却提取不出关于她的任何信息。他奇怪道:“沈安歌,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怎么可能?”沈安歌的回答很是干脆,她看向逆光下缓缓打开的城门,说:“可以出城了。”
在歙城闹出了十条人命的大案子,沈安歌不敢再走官道,专找偏僻的小路走。到了晚上,她也没有投栈,带着沈定在破庙、山洞将就了事。
当两人来到千里之外的宣镇时,沈安歌估摸着风声没有那么紧了,两人又几天没睡好觉,她找了家客栈落脚。
沈安歌倚在柜台边,在等待掌柜翻看客人登记簿的空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好奇道:“掌柜的,你这客栈虽小,人流量可真大啊!”
“小姑娘,你可来对时候了”,掌柜抬起头,将登记簿推到沈安歌面前,递上毛笔,说:“今天是我们宣镇一年一度的千灯节,很多人都从外地专门赶来凑热闹。这不,客房都满了。你运气好,还有最后一间。”
“只有一间?”沈安歌为难地看看沈定,又看看掌柜,说:“那算了,我再去别家看看。”
掌柜笑了一声,指着对面的客栈门口,说:“小姑娘,你看看对面,也是人来人往啊。你别出了这个门,到那边没房,我们这也没房留给你。”
沈安歌可不想今晚再露宿荒野了。她咬了咬唇,一时难以抉择。这时,一直在旁不发一言的沈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