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压低声音,故弄玄虚道:“那叫‘奶房签’,你说是什么?”
“奶房签……奶房……”沈安歌反应过来,打了沈定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你流氓!”
“我怎么流氓了?”沈定觉得好笑,说:“是你要问我的,再说了,那肉是羊□□,真的就叫这个名字。不信你问店家去。”
沈安歌虽然从小生长环境没有什么约束,但毕竟也是年轻女子,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跺脚,道:“你还说,我自己回去了。”
“不说了不说了”,沈定指了指前面,岔开话题道:“前面是什么?好像很热闹,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安歌顺着沈定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很多人坐在一棵大榕树下,中间站着一个手舞足蹈的说书人,看样子是露天的说书表演。她饶有兴趣地领着沈定坐在最后一排的板凳上,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了。
那说书人在这带小有名气,轮着在几个城市表演。他用词风趣,说书内容跌宕起伏,整场下来,观众笑声、掌声、叫好声不断。
沈定自从进了江湖,已有多年没有听书的心思,现在他跟着观众们的反应笑了起来,全然没注意到沈安歌的异样。
半个时辰后,表演结束了,人们离场时仍不住地讨论。有激动者,在路过两人身边时,还拍手称赞道:“好,对这些奸臣,就该如此处置!”
沈定估摸着人潮散得差不多了,对沈安歌建议道:“现在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明早还要出发去西安。”
沈安歌没动,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你相信刚才那个故事吗?”
沈定想了一下,说:“刚才说的是内阁首辅许谦儒通番卖国,妄图颠覆朝政,幸而有清河公及时赶来勤王,前朝才免于战火。故事虽然精彩,但未免会有夸大的成分,不可尽信。”
沈安歌盯着地下,问:“如果我说,整个故事都是假的呢?许谦儒根本没做这些事,你信不信?”
“都是假的?”沈定犹豫道:“不会吧,这事不是早已盖棺定论了么?我记得十年前许谦儒案判决时,民间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所谓‘三人成虎’”,沈安歌冷笑着反问道:“民间传言就是真的吗?普通老百姓又没进入官场,就那么肯定许谦儒有叛国?说不定是莫须有的罪名呢?”
沈定觉得沈安歌这番话很奇怪,问:“你与那位许谦儒是不是认识?你一直在帮他说话,他姓许,你姓沈,他总不会是你的……”
“没有,你也会说我们姓氏不一样,怎么会有瓜葛。我只是觉得,传言的东西,未必可信”,为防止沈定继续猜测下去,沈安歌补了句:“就像与你有关的江湖传言,我都是听过就算了。”
她看了看周围,现在确实已经晚了,夜市上的摊子,已经散去了一大半,只有为数不多的炉还开着。她拉起沈定,说:“不说了,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许是刚才谈及了敏感的话题,两人再没怎么说话。一直快到客栈门口,沈定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说:“沈安歌,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何杀了她?”
虽然没有明说,但沈安歌知道,沈定口中的“她”,是死于他剑下的前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江湖上将他传成了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人。
“那是个意外,我并非真心想取她性命”,沈定叹了一声,说:“我家的灭门,起因和她或多或少也有点关系。虽然她不是有心害我,但她爹处心积虑了很久,就是奔着我的剑谱来的。我当时知道了真相,整个人都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