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听到什么人在絮絮叨叨地念经。
大约已经是四更了,这大半夜的源净发什么神经啊?源衡支起身体往源净的床铺上看去,却见源净蒙头大睡,虽然没有打鼾,但呼吸也绵远悠长,没有起来过的迹象。
可是那念经的声音依然如潜流暗风一样漂浮在漆黑的屋子里,声音不大,却模糊不清难辨方向,而且……仿佛就在耳边似的……
这么想着,源衡打了个冷战。
难道这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他连忙爬起来,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屋子。他们的僧寮并不大,基本只挤了两张床榻,一座木衣柜,一张洗漱挂衣服的木架。他轻手轻脚地拉开衣柜门,里面满满当当塞得都是僧服被褥蚊帐一类的东西,哪里有藏人的地方。
松了口气,他重又躺回床上,眼皮又变得沉重起来。就连那絮絮叨叨含糊不清的念经声也显得有些遥远了。
“让我进来。”
源衡一下子清醒了。
刚才这一句,仿佛是有人趴在他耳边说的。他耳朵上的绒毛甚至还能感觉到呼吸。
源衡猛地转头,透过熹微的月光,看到对面的床铺上,源净面对着他直挺挺地跪坐在床上,双眼睁得大大的,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源衡吓得往后退,贴在背后的墙壁上,骂道,“你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啊!”
可是源净也不说话,仍然用那种木木张张没有表情的表情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又躺下,没一会儿又发出了淡淡的鼾声。
是梦游吗?
刚才那句话是源净说的吗?可是源净分明坐在床上,那句话却仿佛是在耳边……
被这样闹醒两次,源衡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一直睁眼到了天明。原以为可能也就是那一晚上,却没想到三天后,源衡半夜四更左右再一次醒来了。
那一天晚上月色晦暗,黑暗比以往更加浓重,窗外呼呼刮着风,却仍然能听到那三天前听过的,窸窸窣窣的念经声。
窗外树影仍在摇晃,可看着总觉得似乎和往日不同……似乎……多了些枝杈的样子?
而且那些枝杈摇晃的方式,也令人有些微的在意。一开始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可是看得久了,便渐渐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那些树枝摇摆的方式太刻意了,不像是被风吹得,倒像是……什么极细极长的东西在故意摇摆扭动肢体、模仿树枝一样……
莫名的恐惧汩汩涌来,源衡一把用被子蒙住头。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那过快的心跳却仍然没法让他平静下来。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诡谲的气息,还有一种淡淡的臭味。
源衡一开始以为是源净放屁了,可是这臭味太奇怪,倒有些像是放了很久的食物腐烂的那种恶臭。
天明之前,源衡终于开始有了些睡意。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那句耳语。
“让我进来。”
如此过了几天,源衡的精神越来越差,便同他师父观义法师说了此事。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还有另外几个人师兄弟也有听到念经声,看到古怪的影子,可是问了一圈也没有人半夜念过经的。有一两个身体弱的师兄弟甚至因此病倒,其他人的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
观义师父将此事告知了住持观云法师,可住持不以为意,认为是有些好事的小僧在故意制造乱子,还禁止僧人们私下里再乱传此事。大家也只好缄口不言。可是如此状况却并无好转,到月中的时候,某一晚源净大半夜忽然起身,将门给打开了,却又不出去,只是站在门口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