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问陈阿姨,她想不想自己的孩子。问完这话,我发现陈阿姨的眼睛立刻闪现出了泪花。‘能不想吗?’她说,‘可是想又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因为我自己,就把他们全都叫回来吧?这样做,即便他们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孩子们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剥夺。孩子们幸福了,即便我自己苦点儿累点儿,值!
“‘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多么成功的母亲啊。’说到自己的孩子,陈阿姨的话语里总充满了柔情,‘他们两个都是名牌大学毕业,一个清华一个北大,最后都选择出国并留在了国外。他们两个事业都有成,按说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又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对像我这样已步入人生晚年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自己的家乡?没有。人就像一片树叶,终究是要落回地上的,这就叫落叶归根。可到底该落到哪块地上呢?我总不能把自己这把老骨头,丢到那遥远的外国吧?不能,绝对不能!’
“说到自己的一生,陈阿姨的话语里总充满了自豪感。据陈阿姨讲,她老伴生前是b市的政协委员、著名的中医传人。她与老伴虽说不是自由恋爱,可婚后关系非常和睦。陈阿姨总说,人这一辈子,做人做事都需要谦让,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退让之间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就说工作与家庭之间的矛盾,陈阿姨就处理得非常得当。年轻那阵子,陈阿姨不仅人长得漂亮,能力也是响当当的,刚刚三十出头就当上了一所学校的副校长。可面对二儿子出生后无人照顾的局面,她毅然放弃了来之不易的副校长职务,把精力放到了照顾儿子和丈夫上。用她的话说,一个家要想完整,就得有人作出牺牲,这个人不是她就是她丈夫。最终,是她选择了牺牲,来保持家的完整和支持丈夫的事业。陈阿姨说,‘这不是在标榜我有多伟大。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做了妈妈以后,都会做出像我一样的选择。’正是陈阿姨的这句话,再次拉近了我与她的距离,让我从心里完全接受了她。只是给予从不想索取,我妈妈不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吗?她把自己的精力无偿地奉献给了我和爸爸,直至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我觉得在这一点上,陈阿姨和我妈妈属于同一类人。是人世间伟大的那一类。
“与陈阿姨及我妈妈不同,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类人,他们自私自利,唯我独尊,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很显然,陈阿姨的丈夫和我爸爸就属于这路货色。他们自私,他们无耻,他们的眼里只有自己,舍此之外便再无长物。我痛恨这样的人,更为他们的行为所不齿。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你知道我为何不愿回家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晓亮苦笑了一下,端起酒深深地来喝了一口,放下后意味深长地说,“自从妈妈去世以后,家就成了我最不愿去的地方。因为在那儿,我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的心终于再次找到了一个属于它的家,这就是小汤山敬老院。陈阿姨就像我的妈妈,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