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分别呢?我问了,你回想起来要伤心,必然又会因为我不记得而难过。所以我就不问了,若是我梦见什么,再来说给你听。”
明明谢九渊的手和眼神都那么温暖,顾缜却觉得自己就要被他的话、他的手灼伤了。
重生后,顾缜其实也一直觉着,这个谢九渊还不是与他相知相守的谢九渊,要怎样才是?他也不知道。
如今他明白,无论谢九渊能不能记起前尘旧事,谢九渊都值得他倾尽情深。这世上仅此一个谢九渊,是两世都独属于他的九郎。
顾缜仔细凝视着谢九渊,认真得简直就像以前从未仔细看过他一样。
“陛下”,谢九渊见他红了眼睛,故意在此时大煞风景地问,“臣初次在东暖阁值夜那晚,您是故意让我见玉印的吧?”
手中的手迅速抽走,一颗夜明珠稳准狠地砸进了他怀里。
“朕困了!”启元帝怒气冲冲地宣布。
谢九渊对着他红透的耳朵一礼,温柔道:“那就睡吧。”
小宝公公在兰厅外探头探脑,早春夜冻人得很,他小心地问:“老祖宗,儿子能进来躲躲风吗?外面太冻了。”
三宝公公一瞪眼:“又想重学规矩了是不是?出去守着!”
小宝公公愁眉苦脸,麻溜儿地往外面一缩,生怕又被送去学规矩。
见他这么不懂事,三宝公公也愁,小宝原先就是个心大嘴快的,他想着该让陛下知道谢九渊在江南的详尽行踪,也就故意没下狠手整治,结果这小宝是越发天真无邪了。
放任小宝这样下去不行,里面那二位祖宗迟早得闹幺蛾子,往后,碰上金吾卫当差值夜的日子,他还能找哪个小太监帮衬值夜?
三宝公公下定了决心。
兰厅外的小宝公公被寒风冻得一哆嗦,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比学规矩还惨的苦日子。
次日傍晚,谢府门口挂上了大红灯笼,鞭|炮||炸出了一地红纸屑,三宝公公一手调||教出的机灵下仆们齐声唱喝,到场的几位大人一一对谢九渊拱手道贺,登记送了礼,才跨进谢府的门槛。
谢九渊并未大张旗鼓地宣传,因此来的除了当年与他同榜、有交情的同期官员,就是左邻右舍。礼亲王送了份礼来,让管家带话说是身体不适,十分抱歉不能前来道贺。谢九渊这时又想起那日顾岚的表现,心底存了疙瘩,礼亲王不来正合他意,当然,面上还是遗憾了一番。
下仆引着大家在花厅落了座。
跟谢九渊同期的三位官位都不太高,分别是:大理寺少卿,王泽;礼部祀祭司郎中,张远;吏部右侍郎,欧茂竹。
其中王泽的府邸还正巧在谢府右侧。
前后左右,除了谢府背面的礼亲王没来,其余两位,梅子期和秦俭两位尚书都来了。
在座的,不是穷就是风雅之士,送的礼也多是字画,唯独秦俭秦尚书送了个石头盆景,嶙峋倒是够嶙峋,却无半点意趣,据秦尚书说,这是他亲自辛苦从京郊葫芦河摸来的,谢九渊镇重谢过,当即吩咐让人摆在大堂,秦俭十分满意,其他人都暗叹谢九渊好涵养。
场面来往一番,等众人酒足饭饱已是月上中天,就此散了席。
下人们不用吩咐就收拾起残席来,谢九渊提着半壶酒,走到后院赏月。
谢九渊慢步赏景,边走边叹,这葛右相当真是个雅人,雕栏精致不减自然风趣,结合得极精巧,走三步就换了番景致,实在是妙。
他转过一道曲廊,眼前豁然开朗,之前的种种精致曲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