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君抱着酒坛,醉倒在房檐下。
他已疯够了。
发疯不能解决问题,喝酒也不能,他需要一颗清醒的头脑,和一具拥有足够行动力的身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烂醉如泥,瘫倒在地。
他想吃酒煎鲤鱼。
一个醉鬼的思维是不需要被理解的,他当真摇摇晃晃站起来,一路扶着墙找到厨房,生火,涮锅,然后站在那儿傻傻地发呆。
若非听见响动的另一名杂役找过来发现了这一情况,恐怕就是锅烧穿了鲤鱼君也不会清醒。他被那杂役的叫声惊动,在对方赶过来抢救炉灶时自行出了厨房,梦游一般晃荡到了栽着人参果的园子外。
果园外竟无人看守。
鲤鱼君走了进去,这园中只孤伶伶长着棵巨大的人参果树,三十颗即将成熟的果子挂在树枝上,鲤鱼君站在树下,看着这些果子,突然听闻身后有人道:“你不想摘一个尝尝吗?”
镇元子不知何时已到了那里,双手背在身后,一眨不眨地望向鲤鱼君。
“又不是没吃过。”鲤鱼君道,“有什么稀罕的。”
镇元子道:“吃了它,可叫人长生不老。”
鲤鱼君笑。
“长生?像天上那些神仙?”
镇元子摇头:“神仙寿命亦有限,算不得长生。”
“长生长生,要来何用?”鲤鱼君叹息道,“我这一生,初时简简单单,活得越久,想要的便越多,到得后来,连自己也渐渐弄不清楚,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反倒像是被命运在推着走,为了活着而活着了。”
“你瞧那凡人短短一生,喜怒哀乐,样样俱全,得到的也未必就比我们少了。”
镇元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鲤鱼君,不复言语,良久,鲤鱼君突然直挺挺向后栽倒,俨然是酒醉得厉害,昏睡了。
次日一早,清风来到鲤鱼君的杂役房,见他仍在昏睡,满屋子尽是酒气,只得掩着口鼻走进来将他摇醒,告知他镇元子要见他。
宿醉头疼的鲤鱼君捂着脑袋,努力回想昨天喝醉了之后的情形,然而他的记忆从离开厨房后就断了片,后面的全是一片空白。
没奈何,这身体的酒量还真不够看,修为也是太低了。
他往身上施了个净身咒,理了理凌乱的头巾与衣摆,撑起精神与清风一同去见镇元子。昨天一时激动发了疯,说出来的话是收不回了,鲤鱼君思索着等会该如何装疯卖傻,把那一茬糊弄过去,却没料见了镇元子,对方只字不提昨日之事,开口便道:“我欲收你为徒。”
鲤鱼君一时没绷住震惊,脸上明晃晃地露出了‘你莫不是疯了’的小表情。
镇元子面无表情问:“你意下如何?”
鲤鱼君沉默半晌,低下头,屈膝向镇元子稽首行了一记大礼。
“徒儿拜见师父。”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第四十九名入室弟子。”镇元子的话音在鲤鱼君头顶响起,“李出海这名字颇佳,你便用它做法名罢。”
鲤鱼君头朝地板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这偷工减料得还真坦荡,口中却恭恭敬敬道:“是,出海谢师父定名。”
“嗯,且下去吧。清风,你带他去取一套弟子服,他的房间,就安排在你隔壁。晚些时候,出海,你来我处学习入门法决。”
鲤鱼君与清风齐齐一躬身,低头应是。
等离开了镇元子的静室,清风顿时面露喜色,冲鲤鱼君笑道:“想不到师父竟要收你为徒,如此一来,你便是我师弟了。”
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