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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移动的房间
    第四章 移动的房间

    第一节

    能源学院的领导办公会议开得异常沉闷。乔枢民副主任不停地翻弄着手里的两页信笺,这是一份教育部外事局与燃料化学工业部外事办联合签发的公函——大意是中美两国建交后,美方来华访问团体日益增多,近期将有一个科技代表团访华;其中有位美籍华裔科学家林公凯博士,想顺道访问贵院并探望弟弟林公明教授,他提出来访期间能住到弟弟家;我们认为此要求合情合理,望贵院给予协助为盼┅┅。

    乔枢民越看越来气,这不是让学校做无米之炊吗?你们在京城动动嘴,我们在鲁北的盐碱地里跑断腿。关键是公函后尾还缀着一句话:请乔枢民同志负责此次接待工作。

    学院“核心小组”成员一部分来自工、军宣队,还有就是“三结合”进来的教工代表,过去的院领导只“结合”进乔枢民一个人。会上大多数人保持沉默,都等着乔枢民表态——你不是资格老吗,办法和经验多嘛,你说应该怎么办吧?乔枢民明白,有人巴不得看他笑话,他心里暗暗寻思:别以为我一向逆来顺受,要是欺人太甚,我还真不伺候了!大不了再回劳改队干活去。他绞尽脑汁,初步认定解决住房可能是这次接待任务的重中之重。

    提起学校的住房现状,乔枢民不由得叫苦连天——教职员工的住所是由三大片破旧的“干打垒”居民区组成,还有一片正在打地基、准备建造砖瓦房,近期指望不上。所谓“干打垒”,是北方农村常见的一种民居。1965年,能源学院的教师和学生组成两支劳动大军,分赴东北和鲁北两地兴建教学基地,盖了大批的“干打垒”作为配套的教室和学生临时宿舍,准备定期组织学生到油田现场“开门办学”之用。没成想计划没有变化快,1969年冬“京校外迁”,学院从北京整体搬迁到位于鲁北的教学基地。这种“干打垒”除了门窗和房檩使用少量木材外,建造墙壁就地取材,用湿泥巴和捣碎的芦苇杆装入活动木板内,分层夯实,房顶用杂木杆作架,搭上席棚,铺上油毡,再浇上沥青。这样的土坯房每户家庭两间,没有自来水,也没有冲水厕所,屋后加了半截房子作厨房——北京民间把这种凸出于屋子后面的建筑形象地称为“老虎尾巴”,住房条件十分简陋。

    搬迁初期,各家没有安装天然气管道,做饭和取暖需要烧原油;一到饭点,整个学院上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不知道的还以为正在拍摄新版的《南征北战》呢,天天上演“淮海大战”┅┅。机械系的林公明教授和身为院领导的乔枢民,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会上有人提出解决住房的想法,建议从油田借几栋撬装式野营房,改造一下,作为林教授家的临时接待用房,应个急。陈枢民毫不犹豫地否决了!理由很简单,野营房内部空间狭小,外形简陋寒酸,这可是一项政治任务,不许糊弄。乔枢民此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改造列车车厢!他在五十年代看过二战的黑白纪录片——二战初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签署投降书的贡比涅森林福煦车厢里,举行过德国法西斯接受法国投降的签字仪式;还有就是希特勒的亚美利加号元首专列,配有专门的工作车和寝车,希特勒曾在此会见过轴心国的意大利元首墨索里尼,车厢里的富丽堂皇和设备精良,都给乔枢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关于林公凯教授的行程,乔枢民会前询问过学院的外办主任,得知林教授大约一周后乘火车从上海到济南参观,在济南停留期间顺访能源学院;然后返回济南,与参观团汇合后前往北京、天津。对院方来讲,满打满算还有八天的准备时间。乔枢民胸有成竹了,他打破会场的沉寂,甩出解决住房的构想,一时间大家鸦雀无声┅┅。紧接着,与会者进行反击,对他的想法不可理喻,为什么要定这么昂贵的列车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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