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落地站稳,一甩前襟,还要上前。桓是知忙拦住他:“好了好了。”
马文才仍是不忿,但看了一眼桓是知,还是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桓是知把小刀收好,代马文才冲青年人抱了抱拳,秀眉一挑道:“大个子,承让啦。”
那青年人看着满地残破的草鞋,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收拾起摊子来。
桓是知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正打算要给他一点补偿,却听见梁山伯语带怒气道:“是知,你太过分了。”
桓是知伸向钱袋的手停住了:“我怎么了?”
“这些草鞋是这位兄台不知辛苦了多少日子才编出来的,是人家的谋生手段,你怎么可以这样就随随便便就毁了呢?”
这不是迫不得已嘛!桓是知心中叫屈,原本想赔偿的心硬是被压了下去:“梁山伯,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啊?”
“好了,别又吵起来了。”祝英台从包袱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青年人,“这位兄台,这钱你收下,算做对你的补偿。”
那青年人已经收好了摊,脸上又挂上了那不屑的笑。他倒是痛快地接过银子,却转手就交给了隔壁小摊的一个老婆婆。
那老婆婆连连摆手:“哎呦,寄奴啊,这太多了,可使不得啊。”
青年人微笑:“你就收下吧赵阿婆。这大冬天的,没点钱怎么熬过去啊。”
那老婆婆颤巍巍地接过钱,一双枯瘦的手忍不住抹眼泪。
梁山伯拱手道:“兄台适才说贫贱丧风骨。可兄台自己却不光拥有一身好本领,还如此慷慨热心,兄台自身便有十足的风骨啊。”
“行了,我就受不了你们士族子弟说话的这股子劲儿,明明心里都快气炸了,还一口一个兄台。你还不如跟这小子一样,心里不痛快就跟我打一架呢。”那青年人卷好剩下的草鞋,瞥了一眼马文才和桓是知,“小伙子功夫不错。今天算我认栽。不过,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看我现在在这儿卖草鞋,我祖上可也是刘太公。诸位公子的家族还能兴盛多久,谁知道呢。”
说着甩开大步,向城郊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