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想法往往是一样的。
比方说,他们总是在他的床上做.爱,之后则双双回到Collins的床上相拥而眠。并非存在什么约定,只是一个不知不觉间达成的共识。
麻烦在于大半夜需要紧急出动的时候,他们总会在匆匆忙忙中误穿另一个人的衣服。如果是衬衫就不得不因为尺码问题换回来;可如果是领带,他就会无赖地要求Collins借他一天,并无视领带原主人哭笑不得的表情笑眯眯地凑上前,进一步要求对方帮他把领带系上。
然后,当任务结束回到房间,再互相把领带一点点扯松、扯落。
他最喜欢在那一刻轻轻拽住Collins的领带下摆,顺着动作把人拉到自己怀里,侧过头去吻那颗落在喉结右边的小小的黑痣,一点点啃咬着,满意地看着这个人的脖子随着体温升高慢慢变成粉色。
Collins因为痒而忍不住笑,轻轻抬手挡住他,却没有推开。
“你需要节制一点。”
“我只会在油箱快没油的时候‘节制一点’。”
“我是不是应该对你把我当成一架飞机感到失落?”
他笑了,笑的时候呼吸喷到对方的锁骨上。他在那里亲了一口。
“不,”他从容地回答,“因为我一直很爱我的飞机,你知道的,Collins。”
◆
“这是你要的东西。”
飞行中队的队长把一只方形皮箱放到Collins面前的桌子上,打开它,接着再打开里面一层厚厚的棉布。
一块边缘已经被烧得焦黑、破破烂烂的铁板无声地躺在正中央。
R9612——铁板上的编号。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像站在墓园里注视一座墓碑。
“飞机的主体部分全部烧毁,我们的地面部队能找回的只有一小部分,”中队长试图观察他的表情,却发现自己想要观察的东西似乎并不存在,只能继续往下说,“包括机尾上这块带着编号的铁板,由此确认为Farrier所有——他自己把飞机烧了,我猜。”
他没说话。
他知道那个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毁掉自己深深爱着的飞机。
他知道那个人当时的觉悟,正如他知道他的心在棉布揭开、目光落到那排熟悉的编号上时就已经和那块铁板一样残破不堪。
中队长轻轻叹了口气,将一枚勋章推过桌面,用食指在上面敲了敲。
“我希望你改变主意,接受它。虽然你说过你唯一一个愿望就是让总部把回收到的Farrier的飞机残骸交给你,但这并不影响你接受你应得的荣誉。”
“我坚持这么做,长官。”
说完后,他缓缓走上前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用棉布重新盖上铁板,合上皮箱,提起它朝门口走去,把那枚孤伶伶的勋章留在了桌面上。
勋章是和1940年的严冬一起到来的。在纷纷扬扬的飘雪中送出了不列颠之战结束后千疮百孔的伦敦,送到他面前,作为参战并击落大批敌机的荣誉证明——或者更直白地说,存活的证明。
但他没有接受。
他觉得他不配。
退还勋章后,他向空军总部提出取回一片Farrier飞机残骸的请求,并且没什么波折地获得了通过。
在别人眼里,他这么做是出于一种对共事三年的搭档的深深敬意,毕竟他们过去在基地时形影不离,而Farrier在敦刻尔克海滩上仅仅凭一架引擎停止后的喷火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