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寅时前后,外头又下着大雪,厨房里头根本就没有人在。隔壁厢房值夜的仆妇们早已睡熟了,没有人发现王景灏悄悄冒雪过来。
先前那白馍也是王景灏悄悄摸黑蒸热的,只是今儿厨房里只剩下那一个白馍了,虽还有些别的饭菜,但如今年庭月身上有伤,养伤期间不宜吃辛辣刺激的食物,王景灏也就没动那些饭菜,自个儿偷偷点亮烛火,悄悄起锅给年庭月炖了一碗青菜白粥放在食盒中带回去了。
王景灏将身上的雪在门外都掸干净了,这才提着食盒进了年庭月的屋中。
王景灏将食盒放在床前小几上,见年庭月还在看那些日记,便替年庭月盛了一小碗菜粥,拿着调羹在里头翻搅片刻,等热气散了些才道:“少爷行动不便,不如奴才服侍少爷用饭吧?”
年庭月先前饿麻木了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儿菜粥的香气布满了整间屋子,年庭月才发觉自己早已饥肠辘辘,闻到菜粥香气,她的肚子竟然还咕咕叫了两声。
她是不习惯被人喂食的,对着王景灏说了声不用,就推开身前的红匣子和日记本,示意王景灏将瓷碗搁在小几上,她自己撑着身子拿着调羹喝粥。
王景灏拿了个小杌子坐在床边服侍着,见那五本日记散落在床榻上,王景灏抿唇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少爷,以前的事情您都想起了么?”
年庭月咽下一口菜粥,抬头看了王景灏一眼,点头微笑:“嗯,都想起来了。”
实际上她没有原身记忆,又何谈什么想起来呢?
不过有了年羹尧的这几本日记在手里,她也就等于拥有了年羹尧的记忆。瞧王景灏似乎十分着紧怕她失忆,年庭月也不想节外生枝,直接就点头应了。
王景灏一直悬着心落地,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只是,当她看到那五本日记散落在床榻上,有一本还是摊开的,还有几张明显是从日记中撕下来的写满了字的纸张时,王景灏不由得一愣:“少爷怎么把日记给撕了?”
王景灏只知道年羹尧每天都要写日记,但她从未看过这些日记。在她的印象里,年羹尧是很宝贝这些日记的,不但妥善保管不给人看,还从不肯有半分损毁。
年庭月此时已将菜粥都吃完了,她喝了两碗粥方觉饱了,将瓷碗递给王景灏让她收拾起来时正好听见王景灏问这话,她转头瞧了那几页纸一眼,勾唇淡笑道:“没什么,我不过撕下那几张纸有用罢了。景灏,你就别多问了,现在应该都凌晨了吧?我看你也困了,赶紧收拾收拾睡一会儿,我也有些困了。”
那几张纸其实没什么用处,不过是年庭月看着里头的内容十分碍眼,不想再将那几张纸给别人看了,所以干脆撕下来眼不见为净。
年庭月没有再将那五本日记本放入红匣子中,而是将那几页撕下来的纸张放了进去,上锁后让王景灏又放回了原处。一切收拾停当后,年庭月就睡了,王景灏也在外间榻上歇了。
尽管王景灏又累又困,但是她为年庭月擅自从祠堂回来的事情而担心,心里惴着满腹心事不能安眠,在小塌上躺了一个多时辰还是辗转反侧无法安心,最终还是在天没亮的时候就起身了。
她瞧见年庭月还在熟睡之中,便悄悄穿好衣服,跑到院外守着,顺便替年庭月打探年遐龄那边的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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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遐龄为年羹尧要退亲的事情生气闹心,又为病着的苏氏忧心,这一夜也没怎么睡,天不亮就起身了,洗漱之后用了一点早饭,心里倒是又记挂起那个被他罚跪在祠堂思过的逆子来了。
年羹尧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