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无知无觉的样子,老老实实道:“臣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你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胤禛往手边小棋篓里拿了几颗棋子在手里,转头淡淡看了年庭月一眼,嗤笑一声语带讽刺道:“皇上要在四川改设巡抚职,询问众臣意见。当时我与老八都在场,最先替你在皇上跟前说好话的,是你一心一意带了东西去孝敬的老八!”
胤禛越说越是动气,攥着棋子的手都不由的用了几分力,他寒着脸冷声道,“你这差事,是老八替你讨来的!你不该来我这里,该去老八那里谢他对你的保荐提携!”
胤禛的话如雷霆千钧重,可他看年庭月的愠怒一眼却如浮光掠影般轻淡。
年庭月未受胤禛怒气所影响,依旧四平八稳的道:“臣不去八爷那里,王爷是臣的主子,臣只知道王爷替臣的差事说过话,是王爷在圣上面前保荐臣的。”
胤禛闻言,似笑非笑看向年庭月:“年羹尧,你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要过河拆桥,不认老八对你的提携了?我看老八他对你很是看重嘛,一力保举你做四川巡抚,说旁人都没有你强,倒也真是不枉费你孝敬他的心思,怎么如今他想要拉拢你了,你倒想起我这个主子来了?”
胤禛心里还是生气,这话也还免不了带了几分嘲讽之意,但明显年庭月那句王爷是臣的主子取悦了他,他眼中怒意稍霁。
年庭月道:“臣并非过河拆桥,臣是认识到了自己之前的错误,之前去八爷府上走门子的事情是臣糊涂了。臣现在想要改正这个错误,臣的心里只有王爷一个主子,臣日后只孝敬王爷一人,再也不去孝敬旁人了。就算有人拉拢臣,臣也一概不理,谁也不认,臣只认主子!”
这话说的胤禛心里舒坦极了,他问年庭月:“这么说,你是不去老八府上了?”
年庭月:“臣不去了。臣拜望过王爷后,就会直接去四川任上了。”
胤禛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来,但他还要再试年庭月:“老八为你出力,你若不去他府上拜望,他要记恨你怎么办?他如今是有名的八贤王,他若在朝中给你掣肘,你在四川也难做这个巡抚!”
年庭月不假思索的道:“臣虽在外为官,但朝中还有王爷在。臣若有难处,臣相信王爷不会不管臣的。有王爷在,臣不怕八爷记恨,也不怕八爷为难臣。”
胤禛听见这话,心中十分愉悦,但他面上仍旧矜持着,只露出几分浅淡笑意来。他看向年庭月,原本浮光掠影的轻淡目光也凝实在了年庭月的身上。
“年羹尧,你放心,有我在,老八绝为难不了你。但你要时刻记着,你是我的人,不许再同别人胡乱攀扯!”
早在同年庭月说话起,胤禛的心思就不在弈棋上了,他干脆将手里攥的温热的棋子全丢回小棋篓中,这才转头看向年庭月,盯着她的眼睛沉声叮嘱道:“年羹尧,你要记着你这个四川巡抚是朝廷给的,你要为朝廷办差。”
“皇上三令五申不许皇子结交大臣,你要把这个当回事。不要一会儿朝阳门外,一会儿北城隍庙的攀扯。出京后,若不奉旨或者我叫就不要一趟趟的往京里跑。京里人多嘴杂,是个是非之地,一切有我担待着,你尽可以放心在四川做你的官。”
胤禛话中的围护之意年庭月听得分明,她晓得自己这是将胤禛哄好了,对胤禛的叮嘱也没有半句别的话,点头称是一一牢记而已。
从暖阁出来,被外头的冷风一吹,年庭月一身暖意散尽,她拢了拢身上刚围上的披风,这才注意到自己已是一身的汗了,不但屁股伤口隐隐作痛,那跪久了的膝盖也很疼。她想,哄好这位气不顺的雍亲王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