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她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她在这条路上走着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所有可能。
生生死死,沉沉浮浮,都是她选的。
并不后悔。
可是看着表妹的如花笑靥,叶昭又觉得这话太刺耳,实在说不出口,只得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柳惜音只当她是应了,回以嫣然一笑,接着道:“至于阿昭心中多年负疚之事,想来便是这夏玉瑾身子孱弱的起因了。”
叶昭点头:“我六七岁时极其顽劣,第一回在宫里见到夏玉瑾,就害他掉进了冰窟窿,从此一直不好。如今他这副模样,追究起来,实在都是我的过错。”
自幼时起,叶昭做过的孽用罄竹难书来形容毫不为过,她四处惹祸,八方作乱,走到哪儿就要给叶家大人添堵添到哪儿。
可把夏玉瑾那么一个好好的漂亮小孩儿害得差点冻死,这件事还是给小叶昭带来了不少畏惧。
尤其是后来,得知夏玉瑾从此身体虚弱至极,不能练武劳累,还得时时注意调养,无法和平常男孩子一般生活。
那时才刚经过离乱的叶昭忆及旧事,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说不定父兄战死,也是老天爷见自己作恶太多,因此给的报应。
从那天起,她就一心想要赎罪。漠北大捷后,她知道皇上一定会召自己回上京,便同胡青说,想法子补偿一下夏玉瑾,以酬小时候的恶行。
只是未曾预料,胡青这样心思缜密手段奇诡之人,竟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把叶昭一下子坑进了一纸婚约里,倒和初衷越发背离了。
柳惜音听她说完,想了想,招手叫过红莺,小声吩咐了几句。红莺点头应下后,对众人无言地一福身,转身迅速出了门。
叶昭奇道:“表妹,你叫红莺去做什么?”
柳惜音:“我带来一个人,正好解阿昭之忧,刚才是叫红莺去请他。”
叶昭一听,更加疑惑:“什么?”
“阿昭,你只管信我,”柳惜音微笑道,“此人定可大有助益,他不是别人,就是当初救活夏玉瑾的那位道长。”
当年夏玉瑾掉进冰窟窿,多亏一个游方道士,才救回一命,此事大秦国人尽皆知。
叶昭虽然不大懂得弯弯绕绕,没有柳惜音想的深远,但也知道这位道长来了对夏玉瑾有好处,所以也是十分惊喜,马上问道:“表妹怎么找到他的?”
“许以重金而已。”柳惜音顿了顿,垂眸轻轻带过,不再多言。
叶昭本来也没想多问,也不多说什么,等听到红莺把人请了来,她便迫不及待地跑去迎接。嫂嫂怕她太过莽撞失了礼数,冲撞了这位寄托着叶昭希望的贵人,赶忙跟去了。
胡青看着叶昭和嫂嫂匆忙出去的背影,却没有动。秋老虎见他不动声色习惯性地跟着他行事,自然也站在原处。
胡青看向柳惜音,笑道:“柳姑娘,这道长本事令人叹服,许以重金便可请来吗?”
要是能这般轻易,他早就找到了。
夏玉瑾为一位道人所救之事他并非不知,也曾试过在这上面下功夫,可是根本摸不透这位道人的行踪,最后只得放弃了。
真要是像柳惜音说的,给他重金即可,又何必走到今日困境?
柳惜音不以为意地笑道:“军师以为如何?”
“我以为,柳姑娘必定还加了些其他的。”
“不错,”柳惜音也不和他绕圈子,干脆利落地承认道,“实不相瞒,这位道长是我师父,我随他修行过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