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忠从没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宅院,栗家占地极广,整座院子坐北朝南,首进院落东南西北具是房屋,东西两侧屋子更是起了二层,屋檐上悬挂着灯笼,仔细看去悬挂处并无黑痕,想来应是时时更换的。
田忠由人引着入了二院,二院也是四面房屋,不过房门前修了一圈廊道,廊道内侧环水,养了许多游鱼,四个方位各架了一座拱桥,通向院中,院中养了众多桃树,如今已近深秋,池水中却无落叶,足见栗家仆役在这绕宅池水上没少费心。桃林最中心有一座由竹席做隔断,四面通风的凉亭,由四条石子路铺设连通拱桥。
田忠没过拱桥,随人在廊道上绕到东北角,引路的仆役推开房门向田忠做了个请势,田忠顿顿脚将拜帖从怀里掏出,双手捧着走进屋中。
屋内只有一人,正叉腿坐在蒲团上,双手抱着个刚刚熄灭,尚有余温的香炉。田忠没像栗支一样行叩拜礼,只是弯下腰,双手将拜帖托出,道了声:“田家仆役拜见栗氏家主。”
拜帖是一块绢布,栗卿单手抽过拜帖,右手一抖将拜帖散开,匆匆浏览一遍道:“回复田蚡,就说栗家恭候。”
田忠双手抱拳道了声诺,仍是弯着腰退出屋去。栗卿又叫人唤来栗支:“方才田蚡叫人送来拜帖,说是明日一早要带他儿子来回拜我,我应了,今日他田家必然松懈,你便于今晚潜入他家将他那儿子带来,如何?”
栗支想了想摇头道:“家主,愚以为不妥,咱栗家与田家不睦已是世人尽知,田家今日遣人送来拜贴,当日便丢了少爷,任谁都会认为是咱栗家下的手,再说咱们还不知他田蚡此来何意,不若待到明日田蚡来了再做计较。”
栗卿想想也是:“那便如此,先看看他田蚡此来何意也好。”
长安城北毗邻章台街处某一宅院内的厢房里,籍福端坐榻上小心地擦拭脚踝,脚踝上有几处擦伤,如今已经结了一层薄痂,只是因长时间得不到治疗,伤口染了些灰,如今已流出脓,籍福不想日后留疤,只得忍着疼痛将脓擦出。
籍福刚刚将脚上的伤口伺弄好,郭亮便推门而入,大咧咧的搬个蒲团往籍福身前一扔,一把将籍福抓起往蒲团上一掼,自己转身坐在榻上,两脚开立上身往膝头一拄,朝籍福昂了下头:“俺坨大,昂头说话不舒服,先委屈您在低处将就一下。”
籍福瞧瞧郭亮抽抽鼻子不敢表达不满:“你们不是栗家人吧。”
郭亮将胸襟敞开,露出黑乎乎长满了胸毛的胸膛,一边用衣襟一边道:“先生莫怕,俺只是奉了俺家主人之命,请您来此处做客,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向门口伺候着的小厮吩咐,若是小厮怠慢了先生,先生可随时找俺,俺来替先生出气。”
籍福被郭亮浓重的体味熏得眼晕,又不敢掩鼻,将蒲团缓缓后撤,慢慢拉开与郭亮的距离:“那个马伶伶也是你们的人?”
“先生说的不错,马伶伶也是俺们的人,先生可是要马伶伶伺候?”郭亮说完朝着籍福暧昧一笑,眨眨眼道:“马伶伶那妮子长得确实水灵,咱都是男人,俺老郭也不瞒先生,俺看着马伶伶也直流口水,只是马伶伶一向看不起咱粗汉,先生模样长得俊俏,又是个读书人,没准儿马伶伶也有意于先生。”
籍福双目精光一闪,面露喜色,一把抓住郭亮的大手:“当真?”
郭亮推下籍福的手,浇了盆冷水:“俺与她马伶伶都是主人的奴仆,不过马伶伶身份要比俺高一些,这些俺咱可不敢保证。”
郭亮目光一转,又给籍福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