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晌之后,已是饭罢,纪灵依旧手捧一本满陈玄奥真义,至圣大德之言的书籍顾自在读,只是目光逡巡,来回不定,心神不宁,哪能解悟得了前圣先师所得体悟。
纪灵母亲将杯碗洗刷完毕,倒扣叠起,放在木橱里,自然晾干。随后,来至纪灵身边,借着油盏亮光,开始一一考察起纪灵今日所该课业。
整日以来,纪灵固是在古典之上心不在焉,不过凭借着其天资横溢,禀赋奇佳,往往过目成诵,矢口成章,母亲所考再是细致入微,却也轻易对解。纪灵母亲虽也曾识看过几本书,识得数字,不过始终没有八斗才高,经纶满腹,督查纪灵课业也仅仅浅尝辄止,未有深涉。
就方在二人一问一答之际,忽自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并有言语声道:“此处可是纪灵家否?”
纪灵识得此人声音,极是熟悉,略思一会,这才惊声而起,道:“青吟仙长!”
纪灵母亲见纪灵如此满心欢喜,手舞足蹈,眼中仰慕,便知来人定是个修道炼仙之辈,或甚法力不低。当下,纪灵母亲便出得门去,委身迎迓,方一照面,便觉此人唇目如画,清楚隽秀,丹华聚顶,紫气华盖,身着一袭水纹青衫,颇有朗朗仙风,淳淳道意。
纪灵母亲款身而拜,问道:“寒舍正是纪灵之家,仙长可是认识犬子,来此可是要寻纪灵?”
青吟旋即还施一礼,跟着微微摇首,道:“青吟今日自在尊处宗祠与令子促有一晤,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憾,这才未及告秉,便即冒昧登门拜访,还望夫人海涵!”
说到这时,纪灵母亲方才领悟了其中意思,原来此人便是那天下名门青莲宗遣来选收弟子,众位乡亲口中所说的得道仙人。
既知来人身份地位,纪灵母亲自不敢稍存不敬,忙避身相邀道:“愚妇人苟活山野,不知世间礼法若何,是以若有失敬之处,望仙长大量宽宏,不予计较。”
青吟体态自若,神色若仙,一番举手投足皆有隐隐古风,他连忙回礼道:“大嫂过谦了。青吟此来未及前秉,打搅清居,已犯唐突,安敢自尊为大,妄自高伟。何况,青吟今夜冒昧前来乃是为纪灵入我青莲宗一事而来,此事当中曲折,青吟不甚彻解,特来叨扰。”
纪灵母亲摆手道:“既是如此,那请仙长先进寒舍,待愚妇人奉上一盏清茶,再行叙谈。”
青吟拱手为礼道:“青吟恭敬不如从命。”
青吟修行多年,道法有成,往往百十丈距离转眼便至,毫不费力。看他面带熙笑,若萦春风,身形微动,快似飞星,已是进得屋内。青吟张目四顾,见四壁萧萧,既无字画张贴,也无金银细软,满目俱是桃花木桌椅,使用年久,已是油亮光滑,微射烛光,便已知其家境甚是窘迫寒苦。
纪灵母亲奉上一杯清茶,青吟接过。这时,纪灵正从内房中掀帘走出,见果是青吟仙长,即更前几步,控背躬身道:“青吟仙长,纪灵有礼了!”
青吟见是纪灵,即道:“纪灵啊,此番我来乃是为了你入我青莲宗一节。今夜冒昧登门,有失为人之礼,然此事事体委实不小,青吟若不能当面亲说,乃是失责之罪过。”
纪灵尚未还言,就已闻纪灵母亲出声抢白道:“仙长若是为了犬子拜山入宗一事而来,还请莫作无功之劳。纪灵乃是亡夫与愚妇独子,本该就是常伴膝前,侍奉左右,奈何亡夫命蹇缘薄,已是魂付黄泉,遗下愚妇世上孤单,怎能舍了独子远赴青莲山,参习贵宗圣法。再者,愚妇平凡一生,一生虽无富贵之运,不过幸而纪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