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道，“要说这挖心魔的事情，你问嬷嬷我可是问对人了。”
“记得那是小半个月前一个午夜。那天可是热，热的出奇，闷的人气躁，嬷嬷心头发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那会儿我正在天香房里陪陈记米铺的大公子喝酒，就想着喝完这一杯，回房间躺躺，事情交代给小的们去做，也当一天甩手掌柜。谁知这酒杯还没放下，突然一声惨叫声从外头传来，嘶……那叫声，怎么说……”
嬷嬷捂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嬷嬷这辈子就没听过那么惨烈的声音，就像贴着你的耳朵，突然炸开一般，整个人都麻了。当时嬷嬷只当哪个小蹄子不听规矩，私底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公子你可是知道，咱们偎香楼虽说是做皮肉生意，那也是正正经经干干净净的，乱七八糟的事儿咱可不干。”
“然后呢？”牧云垂着眼，手里搓弄着两颗花生，对着这说书一般跌宕起伏的剧情，还夹带着广告，没有一丝不耐。
“嬷嬷当即带了人，一间房一间房查了去，可不能坏了咱们楼里的名声。奇了怪了，查遍了所有的房间，也找不到这声音是哪来的。这叫声不知是楼里的，还是外面传来的，不过既然找不到，也就作罢了。”
牧云嗯了一声，抓过牧若的手，将剥好的一小把白白胖胖的花生仁儿放他手里。
嬷嬷看的一愣，心里几分荡漾，这两位公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看人儿呢。
她捏着手绢咳了咳道：“又过了两三日，也是一个午夜，那夜嬷嬷正招待两位从南边来的仙长，突然又是一声惨叫。哎呦，嬷嬷的小心肝都快要吓碎了。心里着实有些恼怒，这夜夜惨叫的，莫不是哪个冤家对头看我们偎香楼生意太好，来砸场子？管事的当即带了小厮，把整个偎香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翻过一遍，一直翻到鸡叫了三遍，终于在楼后的废水沟里，看到两个并排躺着的尸体。”说到这里，嬷嬷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的肥肉一波一波颤动。
“哦？”牧云终于动了神色，“还请嬷嬷把当时的情形详细说一番。”
“详细情形，嘶……详细情形，”嬷嬷抖的愈发厉害，“就那个样子，和凤儿姑娘一样，眼睛睁得黑洞洞，胸口一个大口子，心脏也没了……作孽啊，都是水灵灵的大姑娘。”
“你说，两次夜里听到惨叫声，紧接着就在楼后的废水沟里见到两具尸体，看来，凶手是将人带到偎香楼附近才将人杀害，但他又为何偏偏把人带到偎香楼呢……”牧云撑着额头想了想，再抬头时，眼底精光闪烁，“嬷嬷，咱们偎香楼，可是得罪过什么人？”
“怎么会？怎么会？”嬷嬷连声大呼，“咱开门做生意的，笑迎八方客，怎么会得罪人？上哪儿得罪人？”
“那最近几个月，楼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嬷嬷神情一滞，“奇怪的事，哪有奇怪的事，要说最奇怪的，就是这挖心魔了。”
牧云将嬷嬷刹那间的变化俱收眼底，不动声色道，“好好想想，事无巨细，无论大小。”
“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嬷嬷挥着小手绢，圆润的脸盘若隐若现。
牧云抬头，见欢欢扶着楼梯，殷切的望着他，一双美目顾盼生姿，似有话要说。
牧云心下明了，“嬷嬷还是仔细想想，若是想起什么，记得告诉我。”
说罢，冲欢欢招招手，仿佛一声令下，欢欢快步走过来，却又害羞似的，离着牧云几步远站定，款款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