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镛发了信来,言说上海沦陷,各方势力洗牌,青帮也正处于激荡之中,张肃林一支乘乱夺·权,形势不稳,而自己将动身前往重庆,既然妙芳再次受伤,建议暂居法国好好养伤,待形势稍微明朗再行回国。
妙芳的回国计划就这么搁浅了下来,便在明楼的房子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小公寓,算是暂住。
这段日子,是妙芳在这个世界以来最轻松无虑的时光。
身体好了一些之后,她有时晃荡在大街小巷,贪婪地想要把这19世纪的异国风情尽收眼底藏进心里,也会在市场里买菜,像巴黎那些摩登的女士那样,或者惬意于塞纳河畔咖啡馆的一杯午后咖啡。
当然,也有很多和明家三兄弟相处的时候,先头行动不便,明诚和明台就送些菜来,后来渐渐好了,能走得远些,也到附近逛逛,反倒是三兄弟常来蹭饭,最先是明楼,恰一次明诚和明台都有课,他吃了一次妙芳的手艺,便成了常客,其次是明诚,有时跟着大哥来,明台爱玩课又多,倒是来的最少的。
“我做饭也不好算特别好吃,可见你们平日里寡淡到了什么地步,上次尚能入口的年夜饭算是超水平发挥吗?”一次吃着吃着,妙芳揶揄明楼,“别亏了自己呀,请个保姆——你们就算为了两党大业,也不用如此小心吧。”
两党大业,这词用得妙。
明楼哂然:“心有七窍,其余几窍通些,庖厨这一窍不通也没什么。”
妙芳甚至还在家里招待了一次戴高一家,虽然手艺一般,也尽力做了一桌中国美食,安娜和她的两个哥哥很喜欢中餐的味道,而戴高吃得十分优雅,最后矜持地说:“我要承认,法餐以外,还是有值得一试的菜系。”想想又补了一句,“摆盘可以改进。”
俨然是法国大男人的自尊心。
明家三兄弟都是当晚的陪客,闻言明台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朝妙芳做了个鬼脸。
明楼和戴高谈得十分投机,戴高是个骄傲铁血的军人,虽然对经济并不在行,却十分感兴趣,而明楼,一个中国人能当上巴黎大学的经济学副教授,当然不只是纸上谈兵的书生,他不仅在巴黎证券市场里混得风生水起,也形成了自己的想法和理论。
妙芳当然是有意安排她们俩见面的,她知道戴高以后会成为一国元首,而明楼身份重重,即使在未来的潜伏生涯中没有牺牲,留在国内也未必能有善终,多一条退路总是好的。
因为喜欢这个人物,因为所以想要为他多做一点什么,就算是圆了曾经看剧时的遗憾和不甘——她无意,或者也许是有意地,更也许是强迫自己,忽略心中的那份悸动。
尽管她和明楼默契日增。
妙芳偶尔会去不远的巴黎大学旁听,她原先的专业是建筑规划,对经济一窍不通,不过这不妨碍她看着台上文质彬彬侃侃而谈的明大教授暗暗偷笑,两人对上眼的时候,故意做一个鬼脸捣乱,或者私下里读一读青春洋溢的女学生们递来的情书作为取笑。
明楼在闲暇时,会带着妙芳逛逛巴黎的公园和广场,还有大小博物馆,他们还会兴趣盎然地寻找那些有意思的旧书店或者杂货铺,就像沙中淘金一样,为寻找到某样有意思的心仪物件欢呼雀跃。
在妙芳的潜移默化下,明楼变得促狭起来,下了长兄的架子,常常结伴作弄两个弟弟,比如极费心思地把阿诚的其中几管油画颜料换了,刚涂上去的时候是正常的,过了一晚,色彩就会因为氧化变得古怪,阿诚便不得不将颜料铲掉重来,至于明台,作为一个有些任性的学生,最怕的便是点名和挂科,两人便合伙骗刚逃了课的他第二日有计入期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