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笑出声来,轻悄悄地迈步上前逗趣道:“怎么,哪位大能耐的人又惹着阿忆了?也该说出来叫我见识见识吧。”
阿忆正沉浸在忧伤里不能自拔,却忽地听见身旁动静,抬眼一瞧发现是张良,立刻便甩下锄头想要奔上前来。奔到一半却猛地想起自己还没洗手,才悻悻然蹲回原地,嘴里却不依不饶地开始告状:“先生,方才我去膳堂取午餐时,遇到了天,唔,子明……”
然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张良耐着性子全程微笑地听着他叨叨了近半个时辰,期间将左脚蹲姿换成了右脚蹲姿最后又换了站姿,直到耐心都快磨光了才听到结尾处:“……总而言之他的所作所为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
然后讲完故事的人抬头看他,似乎满脸都写着“安慰我呀安慰我”。
张良见状沉默了一瞬,因为这长篇大论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五个字:攀比心作祟。再换一种说法或许更清楚,就是天明那孩子因为在庄内毫无是处,门门功课倒数第一,于是揪着阿忆找存在感来了。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阿忆似乎的确比天明那孩子还要迟钝上许多,但毕竟是自己养了十来年的,总归要偏袒些。
于是张良便开口道:“……如若下次遇到子明,你绕着他走便是。”
而地上蹲着的阿忆昂着脑袋等了老半天,等得脖子都酸了才等到自家先生开口说话,正满心欢喜地打算迎接几句以后遇到天明能怼回去的“金玉良言”,却不想向来偏袒他的先生竟然叫他绕着天明那厮走。
这巨大的落差叫他立刻便愣住,待到再缓过劲儿来的时候,顿时就……哭了。
“哇啊……先生我果然真的是一无是处吗啊啊啊?您是有多瞧不起阿忆啊?该的我从小没了娘又没了爹嘤嘤嘤……”
张良沉默了一瞬,抬手制止道:“……且住吧。”
阿忆闻声立刻收音止泪一气呵成,然后打了个嗝道:“嘤?”
张良沉声道:“我这里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诶?”
“找找是处。”
阿忆:“……”
于是哭了一场没讨到好倒是讨到一株祖宗一样的小紫叶檀的阿忆,抱着花蹲到角落里重新发霉去了。
而轻松解决了两件大事的张良则是心情颇有些愉悦地迈步进了屋,搭起火盆取出茶具煮起茶来。
然而在洗完茶具水沸起来的时候,他突然考虑到阿忆平素的不靠谱,于是本来决定明日便去订做剑鞘的,但想想还是时间暂缓了两日,想着且看看阿忆将那株小紫叶檀移种活了再说。
思索间他却觉得越发不放心起来,旋即侧身朝屋外高唤了两声,将阿忆唤进了屋来,然后将种小紫叶檀的诸多事宜朝他一一吩咐了一遍。末了却是怕打击到孩子的自信心,终究还是把“你要不要找个竹简记一记”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一番信任……还是错付了。
当五日后的早晨,他心血来潮踱去后院,看到被种在最向阳处的焉掰掰的小紫叶檀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想知道那孩子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这株花种成这样?
“阿忆,你过来。”于是他转身走回了前院,朝着正抱着扫帚打瞌睡的孩子勾了勾手。
而本来早早被叫醒就不怎么高兴的阿忆,在好不容易偷了懒抱着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