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内,炭火静燃,清艳的女子安静地坐在榻边,撑着头,有些昏昏欲睡。
曲无忧揉了揉她那双惺忪睡眼,缓缓坐起了身,她呆呆地盯着身前的女子,一双迷茫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
她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复杂,她仿佛有着千万般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却在嘴唇翕动了两下,还是叹了口气,让一切归于平静。
*
天光初晓,席清朦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探向了曲无忧的额头。
触手温凉,这烧可总算是退了。
席清有些欣喜,倦意全消,她正欲起身去唤尤非尧准备汤药,却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盖上了一件衣服。
想来她确实是累着了,以至于都没了防备。
她惦记着曲无忧的病,也没细想,给自己加了件衣服便走了出去,待她冒着雪从厨房烧了热水回来时,却发现曲无忧也已经醒了。
曲无忧怔怔地坐在床上,只穿着中衣,被子松松垮垮地瘫在了一边。
席清皱了皱眉,她把水盆一放,走过去拉起被子就把曲无忧给裹成了一个粽子。
她看着曲无忧红通通的小脸,冷着脸斥责道:“烧刚退就不盖被子,是存心想复发耽误我的时间么?”
头一次被席清“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曲无忧看着她,心里不禁又有些委屈了,她只是一觉醒来被吓着了,没顾上被子而已嘛。
毕竟,好好的席清突然没影了,她还以为……她还以为席清突然就决定扔下她一个人走了。
她还以为,自己被丢掉了……
曲无忧心里泛酸,一言不发,只是一个人坐在床上发起了呆,任由席清亲自替她挤了热毛巾擦了脸。
席清就这么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怎么了?烧傻了?”
曲无忧摇了摇头。
“那你还有哪儿疼吗?”
曲无忧依旧是摇头。
席清轻声叹了口气,可别是给烧哑了,她端起那盆热水欲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她:“你怕苦吗?药的苦。”
闻言,曲无忧不禁愣了愣,她在心里挣扎许久后,还是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道:“怕……”
这时候还是不逞强了,她过去吃药,都是得一家人出动好好地哄着才能吃得下去的,苦药可是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席清清浅一笑:“我知道了。”
很快,席清就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并一小碗蜜饯。
“你能自己喝吗?”席清托起药碗递向了她。
曲无忧唯恐她会亲自动手喂,连忙点头接过道:“自然,我不至于这点力气都没有。”
只是,她摸着从席清手里接过的这温热的药碗,看着里头黑乎乎的汤水,闻着浓重的药味,还是不免有些反胃。
席清见此,捻起一枚蜜饯递到了她的嘴边,唇角微扬道:“怕苦么?吃颗蜜饯便不会苦了。”
曲无忧怔了许久,方才小心翼翼低首咬住了那枚蜜饯,甜意在她的舌尖缓缓溢开,这样的感觉,让她莫名有些想哭,她终究还是那个需要人拿糖哄着吃药的女孩子。
她有些心酸,又唯恐被席清发现她的难过,根本不敢再度抬起头,可一双眼,却从未从席清身上离开过。
席清又有什么好看的呢,这般想着,她收回了目光,定了定心神,皱着脸,将一碗苦药一饮而尽